第四章 楚光与棒棒糖
两百年前。 战争中的双方都抱着彻底毁灭对方的决心，几乎用上了所有一切能用上的手段。 但也只用了三年，便摧毁了地表上的一切。 自此，开启了比大萧条更加萧条的废土纪元。 泛滥的核武器、生物武器、乃至基因武器，导致整个星球的生态系统都朝着极端的方向演变。 比如楚光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碰到的那支长着两个脑袋的狼狗，就是其中之一。 像双头鬣狗这种由伽马射线导致的“畸形儿”，战斗力通常不高，除去少数幸运的例外，战斗力甚至比不上突变之前。 它们的神经系统被变异真菌侵蚀，白天通常躲藏在废墟、下水道、或者地铁这些不见光的设施里，只要当夜幕降临才会上街上觅食。 尤其是远郊。 在被它发现之前，楚光很小心地避开了它。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 看着游荡在街上的两只变异鬣狗，楚光握紧手中那根带尖儿的水管，小心绕到了废墟背后。 况且这些畜生很聪明，甚至知道拿同类当诱饵，谁也不知道旁边废墟的阴影里还藏着多少。 当看到贝特街儿童乐园的牌子时，楚光总算是松了口气。 战争爆发之前，这里曾经是一座儿童乐园，有着大量的游乐设施和一片宽阔的草坪。 那些难民们后来怎么样了无从知晓，不过两百多年后的今天，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小镇”。 像极了“刁民时代”里的那种。 游乐园的中央是一座五层高的古典城堡，很有童话的感觉。只是那表面的油漆早已掉光，面朝市中心的那一侧墙体更是垮了大半，只剩下北侧的半边和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塔。 不过即便这座建筑破成了这样，它依然是贝特街上“最豪华”的建筑。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五个月，但楚光并没有见过镇长。那位大人很神秘，很少抛头露面。 看着从街道拐角处走来的楚光，吊着旱烟的老沃特眯了眯眼，从鼻孔里冒出一丝浑浊的白烟。 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从那以后，他便一直渴望也能拥有一把。 “外面？” 夜晚有多危险，没人比他更清楚。 远郊的异种虽然没城区里那么危险，但有太多的掠夺者对这里虎视眈眈。 老沃特不太相信，这家伙仅凭一根钢管，居然在废土上平安的度过了一晚。 楚光也不解释，只给了老沃特一个疲惫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接着便径直穿过聚居地的大门。 卷帘门下摆着一台永远走不准的老式电子秤，旁边立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牌坊。 为了垄断捡垃圾的生意，这位独裁者甚至专横地颁布了一项法律。 而理由则是为了保证贝特街的货物能够卖出合理的价格，而不是被“狡猾的商人们”在价格上无耻的压榨。 而一般商队也不会冒着得罪这位独裁者的风险，去拾荒者们的手上收购那点儿少的可怜的物资。 而且只和信得过的人做买卖。 店主是一位五十岁的老人，名字叫查理，据说以前是外省某个避难所的居民，后来被抓去做了奴隶，直到镇长将他从某个奴隶主手上买下来，将和拾荒者们打交道的工作交给了他。 但查理不同。 虽然这片废土上的避难所没有一座是完全相同的，但有一点却是大同小异。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糟透了，他大概会像他的父辈一样，成为一名工程师、医生或者学者。 “卖。” 这是他在发现404号避难所之前，在附近的建筑残骸里搜刮到的。 这玩意儿肯定是报废的不用想，但回收一下里面的材料还是可以的。 这也能叫好东西？ “呵呵，我只是随口一问。嗯，电池不错，但粘合剂的质量就一般了，封口拆过，里面的情况估计一团糟，我只能给你按五折算……所有加起来一共3点筹码。” 这种有着金属质感的塑料硬币，是清泉市最大的幸存者聚居地巨石城发行的“货币”，并且在清泉市大多数幸存者聚居地都能换到食物和补给。 这种筹码具有耐热兼顾、易于保存、且识别度高等诸多优点。尤其最关键的一点是，以战后的技术基本没法仿造。 自然而然的，这种货币也就在贝特街流通了起来。 镇长也不是没有试过推行贝特街自己的货币——一种记账式的票卷，但奈何根本没人承认。 “要买点什么吗？店里刚到了一批从巨石城来的新货。” “有枪吗？” 老查理咧嘴笑了笑，看着转身要走的楚光继续说道。 枪这种东西，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种，都很难在贝特街这样的地方买到。 况且就像老查理说的那样，就算真的有那种东西，他们这些拾荒者也不可能买得起。 作为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避难所居民，查理一定不会看不出来，所有生活在贝特街的幸存者，不管是拾荒者还是猎人，他们的剩余价值都被镇长一家人剥削的一干二净。 “食物和燃料要涨价了？” “你没注意到么，最近在降温，而外面的异种却开始活跃了。” “冬天要来了？” 说到这，查理停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管是人还是异种，都得提前做准备了。” 虽然这种关照从未体现在交易价格上，但在经验方面这老头确实帮了楚光一些忙。 楚光认真地点了下头。 “不客气，”查理淡淡笑了笑，“可别死了。” 对于生活在这一带的幸存者们而言，下雪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这意味着除了食物之外，还得增添一笔燃料开支。 到了冬天，捡垃圾的难度会成倍上升，谁也无法预料雪里埋的是能废物利用的零件，还是变异老鼠的獠牙。 最要命的是，一旦入冬，商队就不会来这里了。就算捡到了好东西也只能堆在家里，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卖掉。 那是清泉市这一带最大的幸存者聚居地，即使是冬天那里的市场也不会关门。 一般人想靠两条腿走过去，而且还是在最低温能达到零下十度的冬天，无异于自杀！ 从回收站离开之后，楚光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住所。 直到昨天为止，他还想着攒点水泥、pvc板之类的材料，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将这漏风的墙给封上。 从发霉的睡袋里翻出来一块生锈的铝盒，楚光费力掰开它，将藏在里面的塑料硬币哗啦地倒在了瘸腿的木桌子上。 算上自己身上的3枚，加起来正好50点！ 不过现在嘛…… 能自立门户，何必寄人篱下？ “疗养院附近是湿地公园，搜集金属废品不太方便，但周围的植被还算茂盛，取暖的燃料应该不会太缺，除此之外木头还能作为修补建筑和制作家具的材料……斧头！对，还得买四把斧子。” 不存在的！ “铁锹和锯子这些工具也不能少了！”玩家还没登陆，楚光就已经想好怎么安排他们了。 培养舱一旦激活，就会立刻消耗预储存在培养舱内的活性物质，合成供玩家使用的克隆体。 虽然玩家不上线的时候，克隆体可以躺在培养舱内，以较低的代谢水平休眠，但总不可能一直躺着。 “至少得储备足够五名成年人一周消耗的粮食……如果按一天两顿算，每顿一张麦饼，也得70张。” 这玩意儿一般有巴掌那么大，咬起来的口感很硬，也很粗糙，像掺了沙子的土，但能填饱肚子，还能补充一点点盐分。 70张饼，买的话得35点筹码，就算砍价，30点筹码也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自己的预算就不够了， 刚才是他把问题给想复杂了。 如果把麦饼换成制作麦饼的原材料——也就是附近的农庄生产的青麦，则只需要3点筹码就能买到足足一公斤！ 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想办法。 将分配好的筹码扫进背包，楚光将背包重新背在了身上。 当他推开门来到外面，见邻居家的小姑娘正猫在隔壁窝棚的门口，好奇地看着自己这边。 废土上的幸存者大多面黄肌瘦，余家的小女儿自然也不例外，那芦柴棒一样的小胳膊小腿，让人难以想象她已经是要嫁人的年龄。 “我听到你家里有动静，就来看看。” 虽然大家都是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存不下钱，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但谁也不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有人来自己家里占小便宜。 她对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觉得他长得不太像是能吃苦的样子。 不过，小鱼觉得他不像坏人，因为有次他在门口炖汤，分了她一碗。 “不客气，你外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家。”她眨了下眼，愉快地补了一句，“反正也是闲着。” 如果是在那个世界的话，她现在的年龄应该还在读书吧。 “拿着吃吧。” “否则以后就没了。” 余小鱼先是咬了一口包装纸，发现咬不开，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包装是要撕开的。 这，这是什么味道？！ 眼里闪烁着小星星，她幸福地抬起头，想说声谢谢。 然而给她糖吃的那个人，却已经走远了。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