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金辨物
夏城是北方各部落前往荒域古森远征狩猎的最后一站，于是靠着地利，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已经由最初的一个小部落，变成了如今数万人的大城，有带甲五千。 蛮石广场上矗立着荣耀塔，彰显着夏氏一族在历年征战中取得的辉煌功绩，再加上又是发布各种消息的重要场所，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最繁华的地段，各种商铺数量不少，不过都是以衣食住行为主。 “你干什么？” 伙计警惕地看着夏野。 “买高粱饼！” 夏野装出了一副很神气的模样。 “不是偷的吧？” 伙计没敢接，这个小子穿着一身麻衣，虽然浆洗的干净，但一看就是穷人，怎么可能拥有一个刀币？ “哼，你敢说大先知给我的钱是偷得，你不想活了？” 夏野凶神恶煞。 “呃！” 大先知三个字把伙计镇住了，这种人一般都是部落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大族长，地位超然。 “赶紧装上，别耽误了大先知的要事！” 夏野催促，故意说的很大声。 “什么要事？” 伙计打听。 “你这种人没资格听！” 夏野瞄了一眼，发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这里的走动的基本上都是各个部落的勇士和英雄们，可惜刚开春，要是入夏的时候，人数会更多。 “那什么人有资格听？” 老板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有智慧的人可以听！” 如果夏野说有钱人的可以听，格调太低，但是换成智慧，谁都不觉得自己是蠢货，可以试上一试。 “哦？” 老板来兴趣了，连忙催促：“说说！” 夏野却是不开口了，指了指装高粱饼的大箩筐，又指了指大街。 “还不赶紧给他搬过去！” 老板有眼色，一觉就踹在了伙计的大腿上。 夏野盘膝，坐在了长街中心，旁边放着两个堆成了小山状的饼子山，路过的人们，好奇之余，免不了又吞上几口口水。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城管，不然不等我摆摊，恐怕就被塞进垃圾桶了！” 夏野嘀咕。 “你这家伙！” 老板无奈，但是越听不到，心里越像猫抓一样难受，于是就不停的催促，他却不知道，这一闹，反而让街道两旁更多的商铺老板们注意到了。 夏野去旁边的木材店买了一块木板，用石刀划出了四个大字。 千金辨物！ 啧啧！ 木材店老板忍不住咋舌，瞟了夏野一眼，这字写的龙飞凤舞，煞是漂亮！ 半个小时后，几十个童工聚集了起来，一边看夏野，一边眼神像狼狗一样盯着饼子山。 “都听好了，这是给大先知办事，要是做的认真，明天还有饼子吃！” 夏野不敢拖了，不然这些等不急的熊孩子非抢了高粱饼跑掉不可。 “你们去大街上，喊一句话，就说‘千金辨物’，大先知在蛮石广场摆放一奇物，谁要是认出来，给千金！” 嚯！ 不等夏野话音落下，早就围过来的人们就发出震惊的惊叫，千金，就是一千刀币，可以算天价了。 “好了，全体大喊三遍，喊通顺了过来领饼子！” 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低下，黄金提炼非常困难，所以金指的就是青铜！ 为了吃，为了明天的饼子，小伙伴们格外努力，都要把嗓子喊哑了。 “三年之内，我一定拆了这座荣耀塔！” 夏野是不敢去广场中心摆摊的，那是对夏氏祖先的亵渎，要被鞭笞，严重的会处死，所以他坐在了广场的南边。 一张木桌，上面是堆成一个小火山状的红糖粒，旁边就是那块有字的木板，尤其是‘千金’两字，最是显眼。 有了跟过来的这些老板，夏野也不用叫卖了，因为围观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尽管他盘膝闭眼而坐，路过的人还是聚集了上来。 “这是在干什么？” 人们互相打听着，有知道原因的老板就说了出来，于是又是一片惊呼，千金辨物，这绝对是大事件！ 大墨造的少女墨芜蘅正在研究陶偶，被过来请假的伙计打断了思路，有点不爽。 “你前天不是刚请过吗？” 墨芜蘅考虑是不是换个伙计，这家伙经常偷懒，自己懒得说，不代表不知道。 “呃！” 伙计本来打算找个借口，看到墨芜蘅脸色严肃，立刻缩起了脖子，如实相告。 “千金辨物？” 墨芜蘅好奇地冲到街上，看到一个孩子还在喊，问了几句后，就跑向了蛮石广场，她对钱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那个‘物’是什么！ 对任何未知事物都充满好奇，这是机关师的基本素养。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锁上店门偷偷地跟了上去，要是自己拿到一千刀币，就能成为大富豪了呀。 有这种一夜暴富心理的人不少，所以广场上很快就聚集了近千人。 夏野故作淡定，可是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茬冷汗，暴露了他忐忑的心理，这场面比自己预想的大太多了呀！ “不要慌，你能行的！” 夏野给自己打气。 “这黑不拉几的是什么？” “你眼瞎呀，那叫棕红色！” “认出这种东西，真的给一千刀币？” 围观的人群中全是吵嚷和议论，贪婪的眼神纵横交错，终于，有人忍不住伸手，大着胆子摸向了红糖。 “住手！” 夏野一声大喝，借着这个机会开口了。 “这是大先知给的奇物，他说了，乱碰者死！” 唰！ 伸手的家伙立刻吓的缩了回去，大先知这种头衔，天然具有威慑力。 “大先知在哪？” 人群中，也有聪明的家伙，只可惜不用夏野回答，就有人帮腔了。 “你是蠢的呀，你以为大先知是路边的乞丐，想见就见？” 看到有人吃瘪，大家都笑了起来，的确，大先知是部落的二号人物，等闲见不到。 “大先知为什么找你做这件事？” 一个宛若黄鹂啼叫的女声质疑。 “大先知行事，普通人怎么能够明白？” 夏野立刻顶了回来，他快速的扫视了一周，可惜人太多，没找到那个找茬的家伙。 提问越多，漏洞便越多，所以夏野赶紧开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反正只要有谁可以认出这种奇物，就能拿走一千金！” 夏野指向了红糖。 “红沙？” “矿粉？” “草药粉？” 一个个答案不断的抛出来。 “停，你们当大先知是傻瓜吗？不要说那么笼统的答案，要具体到名字！” 夏野无语，看来什么时候，都不缺耍小聪明的人。 “你连碰都不让碰，怎么猜？” 粮店老板挤了过来，一直盯着红糖。 “是不是很香？” 夏野调侃。 “嗯！嗯！”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跟着恍然大悟，叫了出来：“这是食物？” 唰！ 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夏野。 夏野摆出了一脸郁闷的表情，担心警惕地盯着老板，小声的嘟囔着：“大先知说，没人猜中，就给我一百刀币呢，这家伙不会真的知道吧？” 这声音不大，但是老板附近的这些人都听到了，于是一个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以为知道了内幕。 尤其是粮店老板，眉飞色舞，直接蹲在了木桌旁，很巴不得把眼睛都戳进红糖中。 夏野想笑，这就是人性呀，老板现在距离一千金是最近的一个，他自然要再接再厉。 他们并不知道，这句嘟囔，是夏野故意让他们听到的，既解释了自己给先知干活的初衷，又激励了老板的贪欲，让整件事显得更加合理。 “到底对不对，你倒是说呀！” 一位急性子的部落勇士催促。 “大方向对了，不过具体名字，他还没说！” 夏野板起了一张脸。 嚯！ 一票羡慕的目光投向了粮店老板，这让他更加得意。 几分钟后，老板就忍不住询问。 “能不能尝一下？” 老板觉得吃过，可能就知道了。 “这个……” 夏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大先知说过，这种奇物很珍贵，产量稀少，它拥有滋润心肺、健脾暖胃、益气补血、活血化瘀的神奇功效，尤其是对于女人，可以极大缓解月事时的肚子疼，生完孩子后服用一些，可以帮助身体恢复！” 一片沉默，为什么这个戴眼罩的小子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懂，可是连起来，就是天书了呢？ 倒是一些读过书的人，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女人们，目光中闪烁着强烈的购买欲。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第一英雄夏无暗的儿子吗？” 有人认出了夏野，这么一说，大家都了解了，原来是住在贫民窟的那个夏家双废之一呀。 族长认了夏无暗的儿子当义子，又把人家献给了赵王这种秘辛，虽然被下了禁口令，但越是这种八卦，暗地里传的越大。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了一千金，上千人都在绞尽脑汁。 “这个不会是你造出来的吧？” 还是那个黄鹂声的女孩，又一次质问。 “呵呵，你怕是失了智吧？” 老板讥讽，其他人也是狂笑，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生活在贫民窟的小子，字都认不全呢，还造奇物？怕是造孩子都硬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