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具现
“那边的大恶魔听着，我的主人·鸢尾兰让我转达——”比安卡把手掌卷成小小的扩音器，有气无力地对安喊道，“你有什么痛苦，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过来，我会帮你解决。” 没等路奕开口，古书立刻就飞了过去，用魔法制造出物理手段，把比安卡的小嘴巴给封了起来。 留在原地的路奕，也一脸尴尬地对安解释：“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不是要和你为敌。” 安相当困惑地眨着眼，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敌人，也没有敌意，但还是很奇怪。 和自己一起来的魅魔们，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看起来就像是被魅魔榨到升天的猎物，才会有那种无欲无求的模样，莫非…… “我猜，这片葱郁的土地上，不仅有你这一把圣剑？”她惊愕地问。 “不不不！不是这样！” 一把也没有！路奕虽然想这么说，但解清误会才是关键，他赶忙在脑海里编了好多理由：“看起来是皆大欢喜，你的魅魔姐妹们不用寻死了，她们也没有受到伤害，应该只是一些魔法手段。” 这时，鸢尾兰和尾随的一队魅魔，已经渐渐靠近了。 鸢尾兰听了古书的一堆解释，总算明白安没有危险，不是想找圣剑一起寻死觅活的魅魔。她这才收好了命运卡·幸福，让比安卡不用代她传话。 “大前辈，我们不虚此行，您也要获得这种难以言说的快乐吗？”一位本该妩媚至极的魅魔，用毫无魅力可言的声音说。 “布兰雪？你们这是……”安一头雾水，这得什么方法才能把魅魔弄成这样？ 她们先后抒发感慨：“我们已经满足了。”“这就是人生，平平淡淡就好。”“体会过这种幸福之后，已经没有必要追求其他了。” “她们看起来很高兴。”一旁的路奕说。 “……请问，这算是高兴？” “高兴到极点就是这样。” 最后，在魅魔们三番五次的辩解中，安相信了她们是自愿的，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陶醉在那种寡欲的境界当中。 大概，这也算达成了她们这一趟的目标。 她们已经品尝过了世间极致的幸福，没什么能再入口。所以，她们作为魅魔的生命已经结束，今后将以鸢尾兰忠实追随者的身份，慢慢结束余生…… 而安没有打算加入她们的打算，便拉着路奕去了一旁，还有正事要忙。 古书解释完也跟了上来，它得监督这个过程。 她的影子就像是单独的一个空间，能随心所欲的支配，不光是用来赶路，还装了相当多的东西在里头。不光是箱子、她还取出了一本早已备好的诗书。 一只女性的手臂，从影子里向外探出。 它举着一本不知用了什么材料，但给人相当不舒服的书。 不像是魔法书，因为没有特别的精神力在里头。那些影子构成的五指，遮住了封面上的一切文字讯息，显然是不想暴露太多讯息给路奕。 安拿起它，翻阅它：“之前的故事，对这个世界来讲并非秘密，所以我可以向你透露。” “但这本书是秘密。” “是的——因此，我所能展现于你的，仅有一行诗文。” “我不会自讨没趣，命运卡·唱诗班也只会指向你愿意展现的那一行” 安对路奕的回答还算满意，翻页的手指也停在了其中。接着，她念出了一些很难理解的音符，即便是使用语言魔法，也只能大概推测出是恶魔的用语。 而地面上的影子却响应了她，伸出一条条黝黑的手掌托住未知的诗书，也遮住了其他的所有文字。交错的指头唯独留下一条缝隙，将一行诗文展示。 「寻找任何一双能携她翱翔的羽翼」 “……这……你需要我具现化的，就是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 不光是路奕的声音犹豫，手中的命运卡·唱诗班也迟迟没有落下。修补雕像的话，需要的毫无疑问就是黏土、石料，再来点其他天然材料，至少路奕是这么认为的。 可这行诗文里，没有任何与之对应的东西。 “……这不是修补雕像的材料吧。” “不，这就是。” 安取出一把钥匙，探入黑色木盒的锁孔，将吱吱呀呀的它敞开并推到路奕面前。它空荡却深黑，像是一张欲要吞食血肉的口，等待路奕将命运卡·唱诗班放上诗文。 “迷惘的人需要解释——我能理解，但不愿解释的人也不会轻易开口。迷惘的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创造出诗文所构述的不存在之物。” “就是那个词——羽翼。”古书叹着气提醒了路奕。 “确定？” “嗯，有事我会解决的。” 路奕确实担心哪里会有纰漏，因为具现化所需要消耗的，是他的精神力。灵魂一旦缺乏精神力，其结果就只有步入湮灭。 他相信这本破书。 于是，命运卡的一角，触碰到了名为「羽翼」的词。 淡淡的光芒闪过，一瞬之间，路奕似乎去往了某段时间的尽头，又恍然发现自己立足于这段时间的起点。这种同时存在的高邈姿态，让他的意志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就像是……握住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权柄，得以见证了远比自己更高的无垠知识。 但什么都没能留下…… 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只持续了一瞬，接着，精神力被消耗的感觉出现了……大概是七成？他的精神力容量在同阶里算是相当优异的，假如不是这样，自己的灵魂还真可能被榨干。 命运卡散发的光，汇集在了他的眼前。 它们用不可思议的方式闪烁，如同千姿百态的颜色，将整个世界当成了画纸，像是想要勾勒出一双羽翼……但却失败了。 那些光终归没有化成羽翼，只是一些腐朽、淤积、散发着血肉气息的泥土，落入了寻诗旅人早已准备好的箱子里。 安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满脸喜悦：“无疑，正是这种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