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尝试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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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闪烁,有人落在峰顶之上。 竟是无咎。 落脚所在,足有千丈之高。绝顶凌风,四方云海茫茫。 无咎回首眺望,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 与此同时,不远处冒出韦尚的身影,他伸手抚摸着络腮胡须,担忧道:“无兄弟,你返回之后,再次外出,却又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无咎走到韦尚的面前,撩起衣摆坐下,顺手拿出两坛酒,示意道:“韦兄,请——” 不待回应,他举起酒坛,随之酒水四溅,一阵狂饮不止。 韦尚抓过酒坛,灌了一口酒,却依然放心不下,劝说道:“月族的兄弟在本土已难逢对手,你不必牵挂!” 转瞬之间,酒坛见底。 “砰”的放下酒坛,无咎擦拭着脸上的酒水道:“我并非担心兄弟们的安危!” “哦……” 韦尚更添不解。 许是酒水冲淡了几分愁绪,无咎又吐了口酒气,两眼微微眯缝着,幽幽说道:“我放了齐桓!” “你往返数万里,只为放了齐桓?” “嗯,如今原界家族迁往玉神界,我怎忍心囚禁一个家主,而害了他齐家的族人呢。却怕他出尔反尔,只得费了一番周折!” 无咎放了齐桓。 便如所说,虽然留着齐桓尚有用处,却不愿殃及无辜,便跑到数万里外,放了那个家伙。之所以多此一举,还是怕泄露藏身之地。 “齐桓乃是仇家,留他一命,已属仁义,你却……” 韦尚埋怨了一句,旋即又摇头不语。 相处数十年,他早已熟知这位无兄弟的性情。他从不轻信任何一人,却又总是宽待每一个人。你说他迂腐不堪,优柔寡断,他却降服了众多的仇家,便是万圣子与鬼赤也甘愿为他所用。你说他妇人之仁,胸无大志,他又杀伐果断,屡次绝境求生,并舍弃个人安危,与玉神殿死拼到底。 “韦兄,你且辛苦一段时日!” 无咎突然不再多说,转身跃下峰顶。 “兄弟……” 韦尚摇了摇头,隐去身影。 那位兄弟的修为愈来愈高,肩上的担子也愈来愈重。但愿他振作起来,带着众人走出困境…… 地下的洞穴中。 无咎径自盘膝而坐。 冰灵儿犹在参悟功法,似乎没有察觉,却又悄悄回头一瞥,转而默默叹息一声。 “唉……” 此时此刻,无咎耷拉着脑袋,许是愁绪难消,也默契般地发出一声叹息。 本想借助齐桓的原界家主的身份,前往玉神界。却被那个家伙拒绝,他说他的元神之体不便远行,即使重塑肉身,也要耗时三年之久。 不管怎样,他的借口,无从指责。 而如今看来,一年之内,原界家族便将完成集结,开启玉神界之行。倘若等待齐桓重塑肉身,什么都晚了。而他恢复了自由身,本先生却陷入了绝望之中。 为何绝望? 刑天不仅亲自把守紫乌山,而且毁掉了青东山的结界门户。倘若此前的他,尚且抱有侥幸之心,而当他决定放走齐桓,他最后一丝期望也随之破灭。 他无先生,已被困在原界。 去不了玉神界,也不能返回卢洲本土。唯有坐等浩劫降临,生死听天由命。 而早知如此,又何必浪迹天涯数十年呢。便该留在风华谷,过着简朴而又安宁的日子;如今却虚度一生,末了一场空。 这让人难以逃脱、也无从更改的厄运,便是所谓的宿命? 本人不信命啊! 除非击败刑天,前往玉神界。否则的话,依然难以摆脱宿命的捉弄。 而修炼绝非一日之功,想要击败强敌又谈何容易。何况那家伙的背后,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玉虚子。 却不能放弃呵! 只要活着,便要往前。不违初衷,方能无愧于天地自我…… 无咎默然许久,抛去杂念,收敛心神,随即大袖轻拂而摊开双手。 他左手的破旧玉简,正是那篇上古铸剑之法。他的右手抓出五个玉匣摆在面前,其中分别封禁着五行之石。 无咎握着玉简,闭上双眼。 上古铸剑之法,已由曾经的两具分身,也就是无二、无三,参悟了无数遍。其中的法门,他已谙熟于胸,如今再次查看,只为确保万无一失。 一个时辰后,无咎睁开双眼。他放下玉简,挥袖轻拂。面前的五个玉匣,次第打开。金、银、白、红与黄色的光芒微微闪烁,莫名的气机随之弥漫四周。 无咎突然神色一凝,抬手一招。 一小截土黄色石头,落入手中。 土精? 没错,虽然头回见识,却是土精无疑,始终寻觅不得,幸亏龙鹊帮忙而得偿所愿。而如此一块石头,缘何似曾相识? 无咎忖思片刻,翻手拿出一个古怪的石头小人。 石头小人,为公西子所有,杀了那个家伙之后,从他崩溃的元神中获取而来。当时不明究竟,查阅典籍得知,竟是以肉芝、息壤与五行之石所炼的外丹。以为留之无用,遂即其抛在脑后。而如今看到土精,突然想起此物。 石头小人所蕴含的五行之石,正是土精。 倘若加上此前的搜集,本先生岂不是有了双份的五行之石? 既然万事俱备,便该尝试铸造九星神剑…… 无咎收起玉镜与石头小人,面前仅剩下五个玉匣,他再次闭上双眼,缓缓收敛心神。 气海内,七道剑虹盘旋依然。而七色剑虹的首尾之间,一道无形的剑影若隐若现,另一道无形的剑影也渐趋清晰。 九剑环绕之中,静静悬浮着一团黑白光芒。那是鬼修与妖修的法力所在,若非《道祖神诀》召唤而难以显威。 无咎内视气海,凝神良久,依旧是闭着双眼,却突然抬起双手。 一块块晶光闪烁的五色石,凭空飘在他面前的丈余之外。而上千块的五色石出现之际,便被元神之火吞没,继而相继崩碎,五色光芒盘旋。却难辨端倪,唯有浓烈的元气翻涌,又被法诀禁锢,而浓缩成一方丈余大小的诡异光团。 与之瞬间,置放于玉匣中的金精、银精、玉精、火精与土精,相继飞入光团之中,即刻融化于元神之火,随之发出“隆隆”闷响,旋即又色彩闪烁而犹如彩虹爆发…… 此时,冰灵儿已转过身来。 她不愿打扰某人,却又放心不下。她隔着禁制,静静关注着某人的一举一动。 他在干什么? 他以元神之火与元气,淬炼五行之石。 他在炼器。 如今陷入困境,去路无望,他不设法提升修为,反而在尝试炼器?难道他所炼制的宝物,能够化解危机…… 只见洞穴之中,无咎盘旋端坐,手印翻飞,法诀不断。 而他面前的光芒,便如一团丈余大小的云雾,翻卷着、盘旋着,并闪烁着色彩光芒…… 如此这般,七日过去。 洞穴内的情景,似乎没有变化。 无咎依然端坐原地,操持着五行之石的淬炼。而那团翻涌的雾气,浓缩成了四五尺大小,并呈现出七色的光芒…… 洞穴的角落里,冰灵儿犹在观望,却又看不明白,忍不住伸手托腮而神色困惑。 犹还记得,他的炼器之术低劣不堪。 而如今他的手法,似乎极为不凡。且又耗时如此之久,究竟炼制怎样的法宝呢…… 不知不觉,又是七日。 依然坐在原地的无咎,显得有些疲倦,却没有丝毫懈怠,继续打出一道又一道法诀。 而那翻涌的云雾,已浓缩成了三尺大小。一度闪烁的光芒,竟然渐渐失去色彩…… 转瞬之间,又过三日。 冰灵儿坐直身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出身名门,见多识广。她已看出某人炼器到了紧要关头,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果不其然,曾经七彩的云雾,化作一团白色的光华,并浓缩成了一尺大小,如同水流般的晶莹闪烁,却又凝结不破而显得颇为的神奇。 却见无咎突然张口喷出一道精血,顺势打出一连串法诀。 鲜红的精血,与闪烁的符文,瞬间消失无踪。而晶莹闪烁的雾气,随之急遽翻涌,扭曲不停,并继续浓缩变小…… 再过三日。 冰灵儿兀自凝眸张望。 那团浓缩的雾气,似乎没了,仅有一道尺余长的光华,如同短剑的形状,在某人的面前流动闪烁而盘旋不止。 而某人的神态举止,变得有些沉重,只见他双手掐诀,久久的蓄而不发。直至几个时辰过后,他孤注一掷般的抬手指去。 晶莹流动的光芒突然爆发出早已消失的七彩,继而又回归耀眼的白炽,遂即凌空盘旋,又猛地倒转而倏然无形。 冰灵儿早已屏住气息,却还是伸手捂住胸口而唯恐发生意外。 与此同时,无咎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而他紧闭的双眼,却缓缓睁开。当他渐趋镇定,忽然掐诀一指而缓缓出声道—— “洞明隐元冲北斗,九星千古开八荒……” 与之刹那,一道凛冽的寒风突如其来,隐隐有七彩闪烁,彷如剑芒盘旋呼啸,而眨眼间又回归无形。 冰灵儿错愕不已。 前后耗时二十一日,他所炼制的法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如此无形无状、且又凶悍异常…… 便于此时,洞外突然传来呼唤声—— “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