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轰然运作的机器
独自小酌了一会儿,刚刚发生的那点小小的意外,真的就是小小的,一点点的波澜,很快就消弥无踪了。对于熟悉街斗,街头斗争的甘兴来说,那更算不上什么,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这样的一个小盗贼被他砸倒的战绩也不放在心上。 街头斗争,就在于一个稳字,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面,都不能够慌乱,自己就乱了阵脚。不管对方是一个,几个,还是数十个,那就都总有应对的方法。 身上没带武器?那也行,街道各处的物品就都是武器,水果,砖头,木板等等物品。拿起它们,不要过多的废话,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把对方的带头的那个先砸懵再说。这就是狠!人不狠,立不稳,如果不能够让敌人看到你的凶狠,他们心中就不会有顾忌,只会以为你是颗软柿子,随意就可以揉捏的那一种! 再然后,就是跑了!一个人,几个人,那都还好对付。数十个人,展现一番稳,狠之后,就得赶快撒腿跑人。任敌人再会猜想也绝对不会猜想得到,这样一波骚操作之后,你竟然直接走人。 以上的这些都是甘兴的街斗经验,当时锦衣贼还没有构筑成形的时候,他与那些城中混混,流氓团伙做斗争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一套法子纵横无敌!当然,现在甘兴并不需要再亲自下场了,伴随着如今锦衣会的逐步扩张,如同对付混混,流氓这种小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 当初他是那一个展现稳狠之后就逃跑的那一个,现如今,却换成这些混混流氓们撒腿就跑了。只不过,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展现稳狠的机会,因为锦衣会不仅人多,还都是玩家当中的精锐,更是吸纳了一些游侠! 平日里面,锦衣会都是要出城拉练一番的,与南阳治下各处的县城的山贼马贼水贼们厮杀,顺便替天行道,鼓足腰包。所以这样子的锦衣会,绝对可以说是从厮杀当中磨练出来的,街头斗争这种小事也就显得小儿科了。 清剿山贼也还算不得精锐,锦衣会当中的绝对精锐,是最早就跟随着甘兴的一批玩家。在锦衣贼时期,就恶斗地头蛇,恶斗官府,后来又参加了南阳攻防战,以及广宗之战,经过大战的洗礼,这批玩家已经真正的蜕变成为了精锐。 锦衣会如今在南阳城中,可以说是横着走了,真正的成为了地头蛇。前一批的地头蛇,已经死得干干净净,早在黄巾攻城之时,趁机劫掠,太守秦颉就果断的清扫了一番。再有,就是看到了锦衣会玩家们的特质,那不死的特性,又因为能够掌握,于是秦颉毫不犹豫的启用了锦衣会,将它用来明里,暗里,帮助自己治理南阳城。 “师傅这个时候应该轮值回家了吧?”甘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是几点,他估摸着也差不了多少,于是就站起了身来。 “小六,小七,都把已经决定要跟我北上的兄弟们带上,在城西校场集合。”吩咐了一句,甘兴就径直走出了酒馆。 秦颉那里甘兴已经打过招呼了,他所带走的,也都是没有在军中,官府中任职的那部分玩家。由于此行太过危险,同时南阳城作为他的大本营,他只带上了最精锐的那部分玩家,也就是最早跟随他的那一批。只留下了一部分关键位置上没有办法暂时离开的,与现在锦衣会的那些后入会的玩家留在南阳这里。 他现在,还需要去与师傅黄忠道一个别,于情于理,他在走之前都要说一声的。否则等他回来的时候,估计会尝一尝久违的竹笋滋味,想一想,甘兴就觉得尾椎处有一道凉气直窜上来。 许多玩家之所以在百姓,那些史实人物眼中显得怪异,不可信任,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们至始至终,都把这个世界,这些人,当成一个虚拟之物。不自觉的流露,从一些小举动,日常习惯上头,这自然也会被注意到。 行走在街道上头,向着黄忠在南阳城中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和那些行人们打着招呼,问候几声。甘兴表现的与一名普通的百姓没有两样,甚至还要亲和许多,对每一个熟悉,不熟悉的人,都是笑脸相对。 锦衣贼发展到现在的锦衣会,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匪寇,以劫掠为目的之贼。用甘兴的话来说,抢平民百姓的能有什么油水?与其去刮那一层皮,倒不如向着那些匪寇下手,一刮就是一层油脂,有时候还能收获几匹马。 与百姓那就携手共进,大家一起发财,城中不少的酒肆,店铺,都是靠着锦衣会来处理那些闹事的客人的。日常运营当中,遇上一些问题,也可以找锦衣会,同时也包括家中丢失物品等等。所需要付出的,仅仅就是一点保护费,真真正正是用到保护上面的费用。 最后再加上商人平时走商,有重要物品需要托运,大户人家外出游玩,也可以请求锦衣会出手。在锦衣会的旗下,也正好就有一家镖局,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就如同他刚刚说到要自己开一家药材铺一样,觉得有需要,那甘兴就开了。日常的运营也根本不用甘兴去过问,专人干专事,自有商业玩家来处理这方面的事务。 正是这样,锦衣会不沾染任何阴暗面的东西,也不对官府利益造成损害,秦颉才会容许锦衣会存留在南阳城当中。否则甘兴可不认为他能够在南阳城当中安稳的待到现在,太守秦颉可不是个普通人,事实上南阳城之所以能够在南阳黄巾军的进攻下不被攻破城池,秦颉就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不知不觉间,甘兴就到了目的地了,来到了南阳城东北角的一处小院落外面。这里是黄忠在南阳城中的家,一处平平无奇的院子,院门上的红漆,也已经斑驳了,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据甘兴所知,门上的这红漆,还是十多年前黄忠当上军司马的时候重新上的,再往上追溯,则是结婚那时候了。十多年间,这门变得越来越旧了,不破,看上去却仍旧有一种沧桑老朽之感。 站在门前,甘兴到现在还是会有感叹,任谁会想到,黄忠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员猛将,军职虽然不大,也不用落魄到这样一个地步,住所与其他的平民看上去差不了多少,有些地方还多有不及。 身为黄忠的徒弟,甘兴却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叙哥儿,也就是黄忠的儿子,自小得病。黄忠的俸禄,就都用在这上面了,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永远都填补不满,也就是住在这里的原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族的延续,在这个时期是第一等大事。黄忠的岁月,抱负,也大都是因为儿子变得蹉跎。甘兴这才会这么的在意药材的问题,到请名医张仲景给黄叙看过病,并且开出药方之后,他也是时刻的警惕不敢在这件事上有半分马虎。 走上前去,用门环敲了敲门。 “谁?”门内黄忠的声音传了出来。 “师傅,是我。”甘兴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就进来吧。” 甘兴依言推门而入,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光着膀子的黄忠,在院子里面的空地上挥舞着虎咆,刀光片片。刀势时而轻灵,翩弱轻鸿,只余下光影,根本捕捉不到刀的落点,去往。时而沉重,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带起了呼啸的风,好似猛虎咆哮。 甘兴站在大门这里,都可以感受到那刀光当中蕴含着的森冷寒意,夺人心魄。即使隔了这么远,眼皮子都还隐隐的在跳动,光看,就有一种错觉,好似那刀要往他这里劈来。 对于甘兴的到来,黄忠没有多余的反应,自顾自的挥舞着手中的虎咆刀。精壮的上身,有着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挥刀,一些地方的肌肉都在绷紧,鼓动着。细密的汗水,已经淌满了各处,时不时的被甩打出去,于阳光的照射下头,变成晶莹的一点。 比起这强壮体魄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在黄忠身上遍布的伤疤,大大小小,胸前背后都有。数量之多,细细数来,至少有着一二十处,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旧伤疤,变得浅淡了。更多的一部分,则是新近留下的疤痕,伤口处的皮肉都可以看出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出来。这一些伤疤,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替他感觉到疼痛,也同时会有迷惑产生。 你怎么还不死? 很多人,在身上出现这样的一到两个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还是浅的,有些位置的疤痕,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这些伤疤,痕迹,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真的会使人生出一种你真命大的感叹出来。 命大?正在舞刀的黄忠,从不介意别人说他命大,他也的确是命大,有一些运气。但他从来都不会去盲信运气,他的命,就在手中的虎咆刀上头,自由实力来守护! 不管从前到现在,每天这样的挥刀,是黄忠从未落下过的。是在普通的一天当中,也在军营轮值的时候,还在黄巾贼军攻城之时,如何的疲惫,都没有间断过! 虎咆刀已经成为了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一刀在手,他可以砍断面前许多的事物,一切的敌人。无数时间的累积,也使得他的刀,不再拘泥固定的刀法刀势,随心随意而走,变得普普通通,却越加的致命。 轻轻的呼吸着,胸膛缓缓的起伏,汗水变得越来越多,炙热的气息散布在身体周遭。黄忠的表情无比的专注,在挥刀的同时,他也已经将来到的甘兴暂时的遗忘在了脑后,专注在刀上头。 身体每一块肌肉的鼓起,运力,都在黄忠的控制当中。长久的练刀,使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副与刀契合的躯体,刀挥出的时候,什么姿势,需要几个部位的协同,以及哪些肌肉绷紧使力最完美,最能够杀伤敌人,都成为身体本能当中的一部分。 战场上头,杀人,并不容易,不被人杀,也同样的不容易。要想杀人的时候,又不被人杀,那么就不能够荒废自己的生命,因为真的有一天,生命就会被真正的荒废掉。 这个道理,黄忠从初入军中的时候便知道了,也一直用行动来贯彻。否则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就不仅仅只是伤疤,而会成为致命一击。 那个时候,南阳城外的一场鏖战,真正是一场苦战,死战。黄忠曾经以为黄巾贼军不堪一击,但当他突进到贼军当中,与那些中军的黄巾贼人战斗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同了。 悍勇,精锐,死战不退。没有人是他的一刀之敌,在他的刀下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黄巾贼人,可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涌过来,阻挡住他的去路。 一次次的挥刀,一步步的艰难挪动,最终他还是没有将贼首张曼成给斩杀。在他身上的这些新的伤口,也是在那一场战斗当中遗留下来的,那些死去的敌人们,留给他的“纪念”。 所谓的万夫不当之勇,只是一个形容词罢了,没有人会是真正的万夫难挡。当有一万个敌人,死战不退挡在你面前,将你围住的时候,黄忠也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然而承认,并不等于他那个时候就会束手,放下手中的刀。一个人或许不能够和一万个人相提并论,不能够拥有万人之力,但勇气,却可以!它能够让你毫不犹豫的拔刀,面对着一万个敌人不后退,一万个人也没办法阻止你脚步的踏出,阻止不了你的前行,死战到最后一刻,这就是万夫不当之勇在黄忠眼中真正最贴切的解释。 只要胆气,勇气不失,就永远也不会有畏惧,不会被打倒。他啊,或许有一天会倒下,但在那之前,绝对会让敌人战栗。 刀光一线,自眸中远去,斩中了那一滴挥洒出去的汗珠,将其分成两半。刀光继续前行,两半的汗水又交融在一起,合成了一滴,落在了地面,了然无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