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7章】秦某是个生意人
郝俊随着沈明玕的丫环刚进了纪晓岚的府宅，就察觉到一丝不一样。 之前他来的时候，诺大的府宅总是能听到欢声笑语和鸡叫鸟鸣，但此刻，人声静寂，显得有些诡异。 郝俊猜想是不是因为纪晓岚回来了，宅子里的人就恭谨起来了？ 中厅前面的亭子里，已经摆好了酒席，旁边坐着三个人，郝俊远远的只认得沈明玕。 等到越走越近时，郝俊结合着来之前查阅到的纪晓岚的部分画像，根据座位排列和沈明玕的亲热程度猜测，那个高颧骨、尖下巴的约莫五六十岁的应该就是纪晓岚了，另一个国字脸六七十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丫环引领着郝俊到了近前，沈明玕起身欢迎，并给双方做了介绍。 果然不出郝俊所料，那个五六十岁的真是纪晓岚，那个国字脸的是巡抚东方巨。 据沈明玕介绍，东方巨是皇上染病后扎营所在地的地方首脑，纪晓岚告假回来，皇上派东方巨一起来了解一下有关祥瑞夜明珠的事宜，随后将去回报。 人到齐了，就开始上主菜了，真可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让身为厨艺高手的郝俊也叹为观止。唯一不足的是，色、香俱佳但味道稍欠，并非厨艺不高，而是受调料所限。 纪晓岚和东方巨明显是吃惯了大场面，都认为郝俊在吃喝时的表现也是行家里手，便问起了郝俊对于美食的见解。 郝俊当然不能放弃展示自己的机会，给这二位留下好影响，就等于距离乾隆近了一大步。 郝俊娓娓道来，夹杂着美食趣闻，还举例说明了制作方法不同产生的不同口感，把在座的三位听得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东方巨缓过神来之后，立刻让沈明玕去把厨子叫来，和郝俊当面探讨美食的妙处和烹饪诀窍。 不一会儿，两个厨子跟着沈明玕过来了，见过了二位大人之后，就先从桌子上的菜谈起。 郝俊最拿手的是鲁菜，就扬长避短，着重剖析了三个他们制作的鲁菜可以改进的地方，听得两个厨子从刚开始的郝俊一句他们一句，变成了连连点头。 但郝俊明明转换成了师父的角色，言谈举止间却依然没有一丝的傲气，真的像在营造一种互相探讨的氛围。 纪晓岚和东方巨交换着眼色，暗暗点头。 纪晓岚告诉两个厨子可以回厨房了。 两个厨子却意犹未尽，继续请教着郝俊跨时代的厨艺积累，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东方巨重重地一放茶杯，两个厨子猛然惊醒，正要下跪，纪晓岚及时制止了他们，让他们赶紧去准备下一道菜，不要叨扰贵客了。 纪晓岚招呼郝俊大口吃肉，嗯，大口吃肉是他的最爱。 郝俊的内心却不怎么平静了。 郝俊的目力远非常人可比，刚才已经注意到了两个厨子的异样细节，他们对纪晓岚是一种面向高管时的尊敬，对东方巨却是从心底涌动的敬畏！ 郝俊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时，发现纪晓岚和沈明玕对于东方巨也有一丝敬畏！ 郝俊不是太清楚各个官职所对应的是什么正二品、从三品之类的品级，但纪晓岚不是普通的京官，是经常陪伴在皇上身边的学士大人，郝俊不认为纪晓岚对一个外放的巡抚有敬畏的必要。 如果这位巡抚不是皇上染病后扎营所在地的，而是远驻边陲要塞，郝俊倒是觉得纪晓岚的表现比较正常，因为哪一位封疆大吏也不简单！ 然而，所谓的东方巨并不是！他只是内地巡抚！ 那么，东方巨的身份就值得考虑了！ 郝俊的心中有了想法，自然而然地就往纪晓岚和沈明玕敬畏的人物上靠，身不由己地就想到了乾隆！ 只不过，乾隆比郎世宁遗留的画像苍老了许多，面前这位真的是乾隆么？ 郝俊蓦然想了起来，这个时空的近阶段历史和自己的主时空高度吻合，郎世宁十四年前就去世了！ 即便是郎世宁临终前才完成了那幅乾隆正襟危坐的画像，也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郝俊这才想通，为什么刚来时觉得院子里人声静寂，是因为皇上在这里啊！严禁喧哗！ 郝俊不由得看向了正在周围拨弄火盆的沈明玕，暗说她也会骗人啊？还是合着伙骗我！ 一阵寒风吹来，恰好沈明玕刚刚翻动了木炭，渣子尘屑带着火星往上扑，几个人连忙合力向饭桌外驱赶。 郝俊趁乱发动了无限聚焦和手眼观天，探查周围的可疑区域。 在中厅内、厢房内、假山后、花墙外等等可以藏人的地方，郝俊共发现了十二个身穿铁甲罩面袍的禁卫！ 而且，其中四个还有枪！不是铁枪、红缨枪，是可以击发的火枪！ 这还只是郝俊在短时间内探查到的，或许还有其他人藏在其它地方。 郝俊心中可以完全肯定了，东方巨只是化名，或许真是那位巡抚的名字，但面前这位东方巨，正是当今皇上！ 尘埃落定，沈明玕也坐下了。 纪晓岚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夜明珠上，从进献到皇上面前的那七颗夜明珠谈起。 郝俊简单地叙述了发现这些夜明珠的经过，当然和之前对于沈明玕的说法基本一致，只是添加了一些细节。 比如说提到了正襟危坐身穿龙袍的图形居中，骑马的在后面，龙、凤在两边，前面是圆明园，周边是其它图形环绕。等到清理了土石才完全确认，这些图形都包含在天然的圆球状夜明珠里面，共有二百九十颗。 乾隆、纪晓岚、沈明玕异口同声：“这么多！” 乾隆急不可耐地问道：“其它夜明珠现在何处？” 郝俊慢条斯理地说道：“送人四颗，卖掉一百颗，家里还有一百七十九颗。” “卖掉一百颗？卖给什么人了？” 郝俊笑道：“东方大人，秦某是个生意人，一向守规矩，怎能随意泄露顾客的信息呢？” 乾隆一愣，很快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秦先生，正因为敬你是个从无劣迹的生意人，你才有机会和我、和纪大人同桌共饮。祥瑞夜明珠是国泰民安之兆，都应进献给当今皇上，你怎可先让祥瑞流入市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