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生一
张德在天子脚下购地盖庄园,**裸的炫富,炫的一群小娘没事干就往城西踏青春游,学什么当年的王谢人家。 然而梁丰县男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关于当年自己上中学时候,某本手把手教育如何造反的教科书上,那几句俏皮话。 一句是资本家的每一个毛孔流淌着啥来着?另外一句好像是吐槽某个一神教,说某个地方流着奶和蜜来着? 老张不记得了。 于是梁丰县男虎躯一震,布置好了宣纸,写下了一句振聋发聩的金玉良言:资本家的每一个毛孔,都流着奶和蜜。 “算学,小道尔。学不从经典,不过是计吏之流,无能之辈也。” 国子监有人装逼,太学也有人装逼,但这不影响老张的心情。 毕竟,这阵子有些小伙子总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去跟他们辩一辩。张德感觉自己已经从长安欧巴进化成了长安女神,尤其是国子监太学那帮闲的蛋疼的小年轻。 “史公,陛下可有安排?” 随手塞了一块金锭,是真的金锭。二两多,压手的厉害。给华润金币,太过招摇夺目,史大忠不敢收,他也不敢送。 还是金锭靠谱,私铸成一坨,也不算占地方,拇指大小的一丢丢,用来打发儿孙,很是体面。 因为要给皇后跑腿,史大忠也是累的不行,好在京洛板轨比较轻松,也不颠簸,老太监能少受不少罪。 “大郎放心便是,陛下正有高兴之事。” 其实史大忠没过来当差,只是因为帮皇后跑腿,于是又在内侍省跑的勤快起来。这么一跑,偶尔皇帝想起一些顺便的事情,就让这条老狗再多担待一点。 能者多劳嘛。 “噢?可是辽东战事?” “如今也就这等事体。” 史大忠然后对张德小声道,“高句丽开始坚壁清野了,不过侯尚书却也不急,稳扎稳打,拿去死的,都是蛮夷义从……” “这等赤胆忠心之辈,若是战死,当以唐人之礼厚葬啊。” 吉利话谁都爱听,反正一千五百年后,美人希那些到处打炮的国际主义战士,死海外了,不也就一张国旗盖棺材了事吗?真正的落袋的实惠,无非就是绿卡一张。 按照定襄都督府现在的政策,像大贺窟哥这种很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契丹人,他部落里要是有人死了,必须得按唐军军礼给鸣螺一下啊。 总之,如今大唐的月亮这么圆,怎么做都是对的,错的都是对的,对的还是对的。 阴阳人死太监把张德送到了地方,然后老张就在那里候着。 好久没见过李董了,甄立言说他精子成活率几乎为零,老张不由得可惜了那些给长孙皇后的套套。 浪费啊。 “陛下到!” 暖阁内焚着炉子,用的不是无烟煤,而是竹炭柳炭松炭混着烧,又有香味又显得贵气,就是热度不够。 老张毕恭毕敬,行礼之后,皇帝就大喇喇地坐在太师椅上。 如今流行这个,私底下都不爱跪坐了,太受累。也就大朝会还跪坐。 “汝千方百计为的,就是这个?算学?” 李世民直截了当,想要找到答案,问张德。 老张正要回答,却见李世民又道,“先坐下说话。” 然后近侍拿了一张团凳过来,放在张德身后。这团凳是松木做的,烫了金,上面嵌着一块丝绒座垫,用棉布包了边……皇帝就是有钱啊。 这年头,棉布还金贵着呢。 “谢陛下。” 拱拱手,老张也没废话,直接一屁股坐下去。你要是放一千五百年后,跑领导那里,屁股坐多少凳子,那是有讲究的,什么坐一半啊,什么坐三分之一啊,什么虚坐啊。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把马屁融入到生活的一点一滴中去,这样领导才会赏识嘛。 所以,李董嘴角一抽,总觉得眼前这只江南土鳖很不尊重他这样一位千古一帝。 “赐茶。” “谢陛下。” 老张怕有毒,没敢真喝下去,就湿润了一下嘴唇。 “算学便是汝之所图?” “微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如果是五年前,老张还能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露出一个萌萌哒的表情。现在么,装傻充愣也得按照基本法,必须得一本正经! “哼。” 李董没打算和江南土鳖纠缠,自顾自拿起一杯雀舌,浅饮一口,然后眼神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算学如何得道?” 听这意思,算问对? 张德琢磨了一下,小声道:“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李董眉头一皱,他家吹牛逼说是老聃之后。全天下当爹的都笑了,谁还没跟自家崽子自称过老子? 然而李董家里对道家还是很照顾的,当然对道教是另外一回事,至于佛家,那是北朝的历史遗留问题。 梁丰县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李董有些不解。 当然以工科狗现在的江湖地位,哪怕大吼一声“甜豆腐脑都是小受吃的”,李董也不会真的定他一个“有伤风化”“有辱斯文”“侮辱先贤”的罪过。任何时候,不管是封建集权社会还是用爱发电社会,只有硬邦邦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这可能有点“唯武器论”,不过只要面对的是“千古一帝”这种生物,唯有实力才能和他们对话。能和李董对话的,哪个不是实力雄厚之辈?五个四大天王就不用多说,各有依仗,五姓七望南朝遗族,谁不是雄霸一方?所以这些人,都有实力说话。 而老张,现如今也算是有资格在牌桌上梭一把的。毕竟老张要是跺跺脚,几十万认都得跟着胆颤心惊。怎么地也是一位小巨头,小土霸。 “汝言‘道德’,是何意?” 《道德经》其实老张压根就没研究过,不过现在当家的皇帝姓李,拜的祖先是老聃,所以往这上面靠,可以跟全国人民扯一张非常大的虎皮。 毕竟你不能随便去打皇帝的脸,就算是皇帝的假爸爸的脸,也不能打。 “一、二、三,数也。一,起始也。此乃算学之本,根基所在。道生一,道生数也。” 李董一双眼睛鼓在那里,虽然知道眼前这只江南土鳖“一本道”是有前科的,然而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彻底把他给震惊了。 一个人,一个体面的贵族,一个具有非常大影响力的贵族,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并且堂而皇之地在一国之君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扯淡? 李董不由得陷入了大波的沉思,必须得沉思啊! 然而老张也是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接跟全国人民说:数学是一切科学之母!你们学哲学的也得学数学!数学不仅是妈妈,而且也是爸爸! 尽管这时候印度人已经引入了“0”的概念,但这并不妨碍老张把解读宇宙解读世界解读全人类的“道”,拿过来当虎皮用一用。就算虎皮不能披身上,做成虎皮裙拎根棒子,还是很能吓唬人的嘛。 梁丰县男现在需要的不是周文王或者毕达哥拉斯,而是如何跟人吹牛逼,说老子当年解读世界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数学中的“一”。 道生一,就是这么牛逼…… 然后老张面对那群读书人,就可以装模作样,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指点他们一些人生经验:你们这些人追求的“道”,首先得明白什么叫做“一”,一就是数,所以你们得先了解数学。 直接甩数论出来肯定是没卵用的,不过这并不妨碍老张先教坏小朋友们怎么算等差数列等比数列,或者勾三股四弦五…… 李董很想说:你这是自寻死路! 然而工科狗这光景不管是灵魂还是**上,都有了心理准备,哪怕真有那么一天,自己那张写有“我被囚禁了一万年”的小字条,从梁丰县男之墓中发掘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