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诱拐李师兄
菌种商在的时候，发酵效价倒是能够达到6000单位，让郎老板很开心，结果自己工人接手之后，效价却是一批不如一批，到了2002年第二季度，已经跌到了不到3000单位的样子。做下来每公斤原料药成本已经到了400块钱，而雷诺菌素专利过期后，价格已经跌破了330块。 所以在陈峥看来，这位郎老板已经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状态。自己只是自己传真了一份资料过去，被对方发现是燕大生科学院的传真号，于是这位郎老板就把自己当做了真大腿，一天至少三个电话的在催促着。 对此陈峥倒是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谁摊上这种事情，都不见得能冷静下来。仔细询问了对方所使用的工程菌种传代异常的问题之后，陈峥突然想起，“上一世”似乎有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公司，就专门喜欢做这种缺德事情。用加了“基因锁”的工程菌种，诱骗国内的这些土老板先上套。 当然，这个“基因锁”并不是网络小说中那种打开就能毁天灭地的基因锁。而是利用工程菌的天然遗传机制，在基因上做的手脚，每次复制之后，就会逐渐丢失一部分“质粒”或者关键基因，导致菌种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完全失效。作为没有多少技术手段的普通用户，即使用户诱变育种等手段，也没办法解决这种菌种天生缺陷。 所以，等这些老板尝到甜头之后，才发现这种菌种在经过多次育种、筛选之后，实际发酵能力会逐步下降，最终完全失去使用价值。然后这个时候，这家“生物科技公司”再出面，要求对方以每批次多少钱的价格，分次出售菌种，完全不考虑对方之前是签订“全套技术转移”协定的合同，可谓是十分缺德了。 所以当陈峥惊讶的问出：“你们不会是从“安科”买的菌种吧？”的时候，这位郎老板就彻底将陈峥当成了他的大救星。“陈老师，您确定18号就能出发是吗？您把您的身份证号码给我发过来，我现在就给您订机票！食宿什么您完全不用考虑，只要你能给我把问题解决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对面的郎老板越说越激动，音量之大震得陈峥耳膜都有些生疼。 “要不这样吧。”陈峥哭笑不得的说到：“我到时候肯定还得带一个人，下午我会把身份信息给你发过去，您看行吗？” “行行行，就等您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只能找颗歪脖子树挂上去了……” …… “当年”的毕业论文此时在陈峥看来，简直如同被冰雹肆虐过的窗户纸一般，错漏之多简直无法直视。堪堪修改了许久，才勉强达到了自己能够接受的状态。此时胶印之后，就算是彻底定稿了。 将胶印好的论文送到了自己本科论文的指导教师那里，陈峥整个本科生涯就基本宣告结束了。最后一周的考试和答辩，基本也就是走个过场，学校也不会让这个已经以平均绩点全院第一的学生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跟何况，这位“大神”级别的同学，现在又有了“被杨院长看好”的光环。 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去祖国的大西北装逼……不，是赚第一桶金了，如果就这么去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寒酸，也很难让自己符合那位郎老板脑中“陈老师”的印象。 因此，陈峥还需要把自己简单的“包装”一下。这年头，网络并不算十分发达，想要炮制一个半真不假的身份，倒也不是十分困难。 第一件事就是印名片，这个还没有什么自媒体泛滥年代，一张看起来高大上的纸质名片，显然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燕大生命科学学院”、“理论生物与分子生物学实验室”、“阿尔斯通细胞生态学学会”等等只要能和自己借用的实验室、或者使用的设备所有人沾上边的金字招牌，陈峥就厚着脸皮网上靠。至于自己的头衔，陈峥则直接冠上了“盘古生科首席科学家”。 拿到了名片之后，陈峥略一思索，又让打印店再次给李欢也印了一盒名片，风格与自己的这一盒保持一致，就是冠名上，直接写上了：“燕京大学生物学博士”。不过，比起自己名片上那一串串华而不实的头衔，这个颇有含金量的博士头衔，反而显得单薄了些。 …… 回到实验室，李欢显然已经完成了陈峥委托给他的那些工作，正皱着眉头咬着笔杆，继续按照陈峥的打下的框架，审阅已经翻译完善的论文。 “欢哥，还没翻译完？”陈峥笑着问道。 “完了，再看一遍，今天准备投稿了。”李欢见陈峥回来，便将手中的稿子放下了。 “杨院长给你布置什么新项目了吗？”陈峥开口问道。李欢的博士今年显然是无法毕业了，毕竟他们的学校对于博士这个层级的学生，还是卡的十分严格的。毕竟这是关系到学校名誉的事情。不过杨院士手头如果没有什么新项目的话，那么李欢这个暑假，估计是难得的可以放松一下了。 “不知道，导师昨天刚回来，这儿会我都还没见着他。不过估计一个月内暂时是没有什么工作了，大概能享受到我时隔六年来的第一个暑假吧。”李欢苦笑着说到。 “别享受了，想不想赚点外快？”陈峥突然凑到了李欢身旁，一脸神秘的说到。 嗯？李欢一愣。 自从认识这个小师弟一周以来，陈峥就一直在给李欢创造各种惊喜……额，或者惊吓。但事实上，这位小师弟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他的可靠。以至于李欢此刻对于他，都有些盲目的信任了。 “赚什么外快？”李欢凝眉问道。 “我的项目今天基本就完事儿了。等测序结果和凝胶谱出来以后，我给杨院长拿过去看一看，然后准备以家中有事的名义请两周假。” 说到这里，陈峥压低了声音：“我在外面接了个私活儿，估计能挣点外快。你不是打算明年结婚么，想不想攒点钱，让嫂子也嫁的风光点？” 李欢一愣。 确实，结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其中缺钱就是最大的问题。在陈峥“私活”、“外快”的诱惑下，李欢确实心动了。 “就你点子多，说吧，这回让师兄给你干啥？” 陈峥神秘一笑：“去帮一私企老板改造下菌种，换点零花钱。” “那能挣多少？”李欢确实心动了。 “多了不敢说，你和嫂子婚房的首付我估计没问题。”陈峥满脸自信的说到。 李欢双眼蹬的滚圆：“我说，你不是诓老子去和你卖白粉吧？两个礼拜十几万？贩毒也没这么来钱的吧？” “呸，违法的事儿我会干？”陈峥苦笑着摇摇头，决定还是再忽悠一下李欢：“给欢哥你说句实话，这事儿我盯了挺长时间了，绝对靠谱。只不过我一个人去的话，显然没什么威慑力，就算再有本事，人家老板不相信你，那肯定拿不到合同对不对？” “带上你就不一样了，正经八百的博士师兄，往哪儿一摆，人家老板一相信咱们的实力，这事情就算成了一大半。”陈峥半真半假的忽悠着。 “好吧。”李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师兄的婚房就指望你了。” 搞定了李欢之后，两人联手将陈峥试验的剩余工作处理完，陈峥便带着试验数据和图谱，再次来到了A栋的院长办公室中。 …… 杨宝华院长皱着眉，仔细的阅读者陈峥递交过来的实验数据和小结报告，这一看就是将近一个多小时。当陈峥第N次悄无声息的换了个坐姿的时候，杨院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报告放了下来。 “像那么回事，回头就安心整理数据吧。对了，听小李说你连熬了五六天？”终于等到了老教授开口，然而杨院长却没有问关于试验的事情。 “呃……是的，这几天正好思路很清晰，我觉得这个状态比较难得，就一直住在实验室了。”陈峥有些心虚的说到。 “也难怪你能在一周之内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杨教授语气平淡的说着，只是表情中的那份欣慰，确实如何也压制不住的。 “不过连熬一周，确实也太胡闹了些，身体才是做研究的本钱，现在你年轻，很多东西还没有体会到。等以后上了年纪在注意，就有点晚了。以后还是要劳逸结合，就算有灵感，熬夜也要注意适度。”冷着脸，杨院长苦口婆心的说到。 陈峥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他自然听得出，杨院长这番话当然是真心实意的。 “我记下了。杨院长，其实我这么着急，主要是因为家里有些事，后面两周可能有请假离校，所以想在离校前将项目的前期部分做完，然后好找您请假。”本着对这位老教授脾性的了解，陈峥按照原计划的理由随口说道。 “考试结束都等不到，家里什么事这么急？你编个理由我听听。”杨教授眉毛一扬，冷着脸说道。 “是这样……”话刚出口，陈峥一愣，才反应过来杨院长说的是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什么叫“你编个理由我听听”。这摆明了是我说什么您都不信是吧？ 在杨院长满是玩味的笑容和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视下，陈峥心头咯噔一跳，忽然觉得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 “你确定你有把握给人家解决？”杨院长拧着眉头，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似乎再思考着什么。 陈峥自然不能说自己已经依靠金手指将菌种搞了出来，只能继续半真半假的说到：“那个安科的技术我有些了解，只要能确认那家公司先用菌株的质粒数量，并且保藏的母株数量对照一下，应该就能找到原因。只要确定是安科菌种的问题，按照我的方案，应该能够解决。” 杨院长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头继续思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