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抛弃的孩子啊，长大啦！（22）
不知不觉中，罗杰跟着嘻哈少年已经走完了半个商场，这时，前面的人流稍微稀疏了一些，嘻哈少年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加速，健步如飞从右侧的楼梯拾级而上，直奔二楼。 罗杰慌忙分开前面的人群，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而上，谷雨稍稍犹豫了一下，跑向对面的楼梯。 “好……” “哇，超赞喔！” “再来一段！” “好有型哦！” 二楼的楼梯口是个转角的，埋头疾行的罗杰冲到一半就看到上面拥挤的人群和听到阵阵叫好声，顿时感到有些不妙，他慌忙刹住脚，几步挤到前面，踮起脚尖往人群里边一看，只见那位嘻哈少年竟然在里面跳起了街舞。 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footwork之后，嘻哈用一个高难度的flare收尾，顿时把气氛推向高潮。 嘻哈少年把后脑勺的帽檐拉到前额，弯腰鞠躬向四周做了个谢幕的动作，然后冲着罗杰的方向微微一笑，右眼皮促狭的闪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身来个漂亮的鱼跃，竟然直接从几个女孩子头顶上翻出人群，毫无意外的引发一阵惊叫。 嘻哈少年的脸是个精致的中性脸，皮肤白皙光滑，鼻梁高挺，双眼很大，有种明显的女性的柔媚——跟凌子寒只有神似而无相像。 四目相对的瞬间，罗杰看到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加上眼皮上的一闪，使他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个人，就是凌子寒！ 等到罗杰从人群中挤过去，嘻哈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看到谷雨大步流星的从对面跑了过来，看到罗杰失望的神情，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我们被耍了！？” “是被耍了，不过还是有些收获。” 罗杰想了想，说：“在进入百花村以前，咱们跟得并不紧，路上车又特别多，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 “所以目标应该就住在百花村片区，也是到了那里目标才发现被跟踪的。”谷雨沮丧的神情被少许的兴奋替换掉，进一步分析道：“商城这出戏不过是他的即兴之作，并不在计划内，目的就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 罗杰点点头，“咱们到车上再看看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应该会发现点东西。” 谷雨眼睛一亮，赞许的点头。 走出商场后门，罗豪的车打着双闪从侧面滑行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哥嫂二人组，又瞟了眼后面的商场，“怎么，跟丢了？” “上车再说。” 上车后，罗杰让谷雨察看视频，自己则掏出手机，给赵勇连续发了几条微信，然后又发了几张照片过去，谷雨眼角的余光掠过，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还跟他联系啊？” “凌子寒让咱们吃了个瘪，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要让他尝尝厉害。” 罗杰沉声说道：“以侯老的能力，估计李凉那票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脱身的，搞不好，连老窝都被掏出来，为了保险起见，我给咱们局长大人再分享些线索——我可不想再面对那两个亡命徒。” “原来你还会害怕啊！”谷雨讪笑道：“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样子，人家还以为你是勇者无惧呢。” “切，那是吓呆了好不好。”罗豪笑嘻嘻补刀：“其实老哥小时候最胆小，可他会装，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到老哥目露凶光，罗豪马上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胆子已经练出来了，比我还厉害。” 罗豪自以为得计，回头看了看老哥，见他满脸的坏笑，正感到纳闷，突然脑门上被谷雨重重的爆个栗子，后者凶神恶煞的逼视过来，一字一顿的问道：“我是外人，嗯？” 罗豪眼珠一转，指着视频大喊道：“咦，你们看…” 罗杰瞟了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里太扎眼了，咱们回去再慢慢看吧。” 汽车刚刚开到罗杰寓所的停车场入口处，一辆警灯闪烁的警车就从后面疾驰而来，斜插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车上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动，这时，身着制服的赵勇把头从警车的车窗探出来，高喊道：“喂，小罗，还有那个那个谷，谷雨，你们过来一下，快点，有急事。” 罗杰和谷雨对视一眼，点点头，低声吩咐罗豪在家仔细察看视频之后，才开门下车，走到警车前。 “赵局，有事最好先讲清楚，说老实话，我现在对跟你们警方合作是心有余悸啊！” “是吗？”赵勇讪笑着，向正给自己敬礼的谷雨点点头，“谷雨不是警察吗？你跟她合作的不是很好吗？小罗，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斤斤计较嘛，人生那么漫长，有点挫折和磨难才好啊，不然，岂不是很没趣？” “领导口才就是不一样。” 罗杰见谷雨在高级上司面前多多少少有些拘禁，只能自己拿主意，向谷雨点点头，拉开车门，示意对方上车。 罗杰关车门的时候用力很大，摔得“砰”地一声，车身一晃，赵勇回过头来，打个哈哈，“年轻人，怎么还那么大火气啊。还好这车是公家的，不然我可要你赔的。” “赵局，你不是答应我解除监视吗？”罗杰忿忿不平，“刚刚发生的一幕难道是巧合吗？” “罗杰，我当时答应你的是，把你家那边的面包车弄走，对吧？”赵勇回身望着前面，示意司机往前开，“你仔细想想，我有答应过你解除监视吗？再说，你也没这样要求啊，是不是？” “真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罗杰摇摇头，“算了，我认输。” 赵勇点点头，正色说道：“小罗，我毕竟是警察，在案件没有侦破，把凶手缉拿归案之前，是不可能放过任何线索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是没有条件可以讲的，请你理解配合支持。” 罗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罗，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毕竟已经过去了，是吧，要放眼未来嘛。”赵勇略微沉吟了几秒钟，“撤走的面包车，在明处，不是我安排的，我的人，在暗处，老谋深算，你发现不了的。” “我知道了，肯定是侯老！”罗杰一点就透。 “老侯贼精啊！”赵勇感慨道，“不过，他更多的是凭借经验和直觉，跟你们这些读书人相比，有些地方还是颇有不足。” 罗杰不想对自己尊敬的人进行评价，于是便岔开话题，“侯老应该有所发现吧？” “不错。” 赵勇随手打开面前的一台仪器，指着上面不断移动的光点，“老侯正在高速上追踪目标，专案组的其他同事结合你刚刚提供的线索已经基本锁定了目标的老窝，我是特意过来请你到现场，看看凶手的真面目。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 “赵局，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的。我毕竟不是警察，不太合适。” “小罗，一个人做了件于心不忍的事情，自然会想方设法去补救的。”赵勇难得真情流露，感慨道：“4.18系列案是高智商犯罪，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极有可能还在黑暗中摸索，可对于你这位大功臣，我们警方却恩将仇报，惭愧啊！” “赵局，言重了。”罗杰爽朗的笑了笑，“正如你刚刚所说的，权当是种历练吧。” “那就好那就好——唉，难得你这么年轻就有这种胸襟。” 赵勇点点头，吩咐司机开车，“小刘，咱们去跟老侯汇合吧。” 赵勇又转过身，向罗杰说道：“路有点远，你们要是肚子饿的话，我这有面包和水，稍微将就一下。” 接着赵勇看着谷雨说道：“小姑娘，我听你们局长提起过你，干得不错哦。今天算专案组借调，回头我会跟你们局长打招呼的。” “谢谢领导。” 谷雨微笑回应，不过，有点僵硬，赵勇毕竟是比自己的局长还大的官。 赵勇摆摆手，然后回过身，看到仪器上跳动的光点不再移动，精神一振，连忙拿起对讲机。 “老侯，狼是不是回窝了？” “不错。” 侯广善古井不波的声音里竟然难得的带着一丝兴奋，“狼已进窝，待命中，请指示。” “萧然在吗？” “在。” “由他全权指挥，特警就位后立即开始行动，不必等我。” “收到。” “通话完毕。” 放下对讲机，赵勇如释重负，“我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先眯一会，你们随意啊。” 话音刚落不到两分钟，赵勇便已经发出均匀的鼾声，罗谷二人互相看了看，无声的笑了。 越野车警灯闪烁，以140公里的时速一路狂奔，仅仅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跑完全程，来到省城下属的郊县，桥城。 出了高速公路收费站，刚刚拐入县道不到两公里，路口就开始出现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戒备，气氛显得异常紧张，赵勇恰到好处的醒过来，抬起腕子看看时间，随即用手在脸上揉了几把，立刻恢复精明干练的形象。 警车在城郊一个带着院子的独栋建筑前停了下来，这时，罗杰看到门前竖着的牌子——桥城市社会福利院，心中的很多谜团顿时迎刃而解。 荷枪实弹的特警在外围警戒，脖子上挂着牌子的刑侦人员不断的从大门口进进出出，把证物往门前的面包车上搬。 赵勇刚刚下车，李雄飞就从大门里面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局长，全抓到了，活的。” 赵勇点点头，“等下再细说。” 李雄飞“嗯”了声，朝罗杰点点头。 赵勇皱了皱眉，低头想了想，吩咐道：“小李，你去拿两个牌子给小罗和小谷。” 李雄飞答应一声跑进院子，赵勇转身说道：“小罗，你在现场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必须跟小谷在一起，假如需要拍照的话，由小谷用手机拍，你只能看，明白吗？” “明白，完全明白。”罗杰理解对方的苦心，诚恳的道谢，“多谢啦，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麻烦’此时此刻应该正忙着审讯犯人的呢，暂时还没空理我们，呵呵。”赵勇语带双关，发出爽朗的笑声，“好，我事情很多，不陪你们了，你们等下自己进去吧。”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赵勇停住脚步，回身说道：“看完了给我电话，我安排人送你们回鹏城。对了，我到时候可能还要跟你聊聊，小罗！” 赵勇大步流星的走进行福利院，李雄飞飞奔而出，把两张卡递给罗杰之后又飞奔而去，追赶局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