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特殊的一天
打开音响，放着70年代的流行音乐，拉里.伯德开始了自己的一天。 他先是为自己准备了两分烤土司，当然，加上芝士是他的最爱。他不喜欢去酒店的餐厅用餐，而是喜欢自己在房间内解决。因为，他在看报纸的时候，不想被外人打扰。 虽然现在已是网络年代，但拉里.伯德依然习惯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似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更喜欢用报纸而不是手机。 《印第安纳波利斯邮报》的头版头条，一如既往地，是当地NBA球队步行者队的新闻。 新闻的标题经过了加粗加黑，变得十分醒目。 “3-0，亨森军团大胜圣安东尼奥，拿到赛点！” 大标题下面，是保罗.乔治倚着蒂姆.邓肯上篮的图片。而下方的小图片，则是亨森在场边指挥比赛的模样。 看着这个头版标题，伯德欣慰地笑了笑。亨森.乔，伯德认为这是他篮球运营主席生涯最完美的一笔签约。 没错，对其他这种级别的管理层来说，引进球星才是他们的“政绩”所在。但在伯德看来，他最成功的一笔签约却出在主教练身上。 伯德一直相信“三年论”，既一个主教练如果带队三年出不来成绩，那之后即使再努力也很难改变现状。因此，他当年果断地裁掉了吉姆.奥布莱恩，将那个油嘴滑舌的球探扶正。 事实证明，他当时备受质疑的操作是无比正确的。 伯德自己也当过主教练，他很清楚主教练这一行有多难做。 1997年5月12日，伯德开始正式担任印第安纳步行者队主教练一职，同年就被评为NBA最佳教练。可以说，伯德的执教生涯开头是非常完美的。然而对伯德来说，除了总冠军之外的任何荣誉都不值一提。 1997-1998赛季，以雷吉·米勒为主要火力点的步行者在东部决赛中与乔丹领军的卫冕冠军芝加哥公牛苦战七场，但最终惜败。 1998-1999赛季，步行者队再次杀入东部决赛，但依然被拦在总决赛大门外，输给的是纽约尼克斯队。 1999-2000赛季，伯德率步行者卷土重来，在东部决赛中6战击溃尼克斯。在总决赛里，面对不可一世的洛杉矶湖人队，在六场比赛过后与总冠军擦肩而过，目睹了对手实现三连冠霸业。 两年东部决赛，一年总决赛。按理说，伯德的成绩是非常不错的。但他知道，自己的上限也许就是这样的，他当教练也许永远都无法拿到总冠军，于是决定急流勇退。直到三年之后，才重新回到步行者队管理层。 而亨森给步行者队带来了什么呢？第一年东部半决赛，第二年爆冷夺冠，第三年成功卫冕。第四年，他就已经能够建立王朝了！ 三连冠是什么概念？当年看着科比和奥尼尔建立王朝时，伯德眼中只有嫉妒。因为即使是球员时期的他，也从未完成过三连冠的伟业。不，伯德甚至不知道成功卫冕是什么滋味儿。更别说三连冠了。而现在，他就快做到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家乡球队做到这一切。 毫无疑问，亨森才是伯德理想中的那种主教练。只是可惜，这家伙的职业生涯就要到此为止了...... 所以今天，伯德起得非常早。他挑了一件最最名贵的西装，把自己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因为今晚，是步行者与马刺之间第四场比赛的日子。今天，是步行者队有可能建立三连冠王朝的日子。今天，也很有可能是亨森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落幕演出的日子。 总之，今天是一个大日子！ 打整好自己后，伯德本想去训练馆看看球队训练。不过转念一想，有亨森在，自己去不去督战也没啥用。于是，他干脆打了个电话给亨森。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想必训练场上的亨森应该没有把电话放在身边吧。 “放心吧伯德，今天晚上，会是步行者队被载入史册的日子，我敢保证！”一如既往地，亨森一接电话便直奔主题，连“hello”都没有说。 “我知道，对此我从不怀疑。三连冠，季后赛16胜0负拿下总冠军，四轮横扫......你说得没错，亨森，这会是步行者队被载入史册的日子。但如果那一切都变成现实的话，也会变成你NBA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你准备好了吗？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亨森。” “是啊，我无路可逃了。也许今天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全世界就会知道亨森.乔该退役了。但也许，我会留到总冠军游行时才说这些话。一切都看我心情，我是王朝教头，伯德！我是他妈的王朝教头，联盟历史上有几个王朝教头？”亨森在电话中的声音变得亢奋。 “是啊，你是王朝教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亨森。去吧，今晚，是属于你的夜晚。” 挂断了电话，伯德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该笑还是该哭。伯德率队打到总决赛，然后急流勇退。但和亨森比起来，伯德那根本算不上是急流勇退。 亨森.乔啊，在联盟留下你的名字和传说吧！ ※※※ 斯帕克.李的团队今天早早就在ATT中心的二号训练馆部署，目的就是360°无死角的拍摄亨森总决赛比赛日的一天。 这是这部拍摄期限为期一年的纪录片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斯派克.李决定把这一部分当作纪录片的主要视角来呈现个观众们。这一节的标题就叫——《亨森.乔的最后一天。》 而此时，斯派克.李正无微不至地拍摄着亨森在训练场上的神态。斯派克.李是为数不多几个知道亨森打完这个赛季就要退役的人，但他在亨森脸上却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球员们依然在轻松欢快的氛围中训练，亨森偶尔会开开玩笑，偶尔又会特别严肃。他就和平时没有两样，压根不像一个即将退役之人。也许，亨森隐藏情绪的能力，就是如此强大吧。 斯派克.李揉了揉眼睛，能够亲自记录这传奇的一季，他觉得无比幸运。能够成为亨森的手下败将之一，他甚至觉得那是一种荣誉。起码以后，人们提起亨森.乔，他绝对是那个混蛋的职业生涯中无法被忽视的一点。 就在这时，训练场上的亨森拍了拍手，示意大家休息一下。距离晚上的正式比赛开始，已经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 克里斯.保罗在更衣室里，双手在微微发抖。当初在西部的时候，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打一次西部决赛。然而现在，他却已经要成为王朝球队的当家控卫了。 他很庆幸，那个夏天自己选择了步行者而并非快船。那个夏天，自己相信了那个华裔主帅所谓“一个关于总冠军的计划”。 虽然已经拿了两次总冠军，但这一回，保罗依然兴奋不已。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巨星是有能力建立王朝的？别说王朝了，很多球星甚至连总冠军就没有染指过！所以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保罗，此时情绪也无比的激动。 但很快，他便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因为他是更衣室老大哥，不能在年轻人们面前表现得太紧张。第二个原因则是，亨森.乔终于出现在了更衣室内，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亨森进来以后没有说话，而是先在大白板上画了几个战术。这些个战术亨森不用讲，保罗光看战术板书就知道该怎么执行。他太了解那个华裔主帅了，那个华裔主帅也太了解球队所有人的能力。 “好了伙计们，听我说几句。”亨森拍了拍手，和往常一样，更衣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我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但在拿到总冠军之前，今天就什么日子都不是，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比赛日罢了。今天究竟是不是大日子，还得看你们在场上会怎么表现。” “放心吧头儿，我们不会给马刺队任何机会的。” 保罗附和到，其他人则纷纷点头，并摩拳擦掌。 “很好，我想听的就是这个。在强调战术之前，我今天再多废话一件事。众所周知，我这个赛季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了三个月比赛。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担任篮球教练这样的工作。所以我早就决定，打完这个赛季就要退休了。因此，今晚也很有可能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所以伙计们，加把劲儿，让我风风光光的离开吧。” 亨森说完，整个更衣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大家都愣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被冻成了冰块儿一般。 而亨森却觉得浑身轻松，他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啊，终于落下了。 几秒钟的沉寂过后，球员们纷纷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个个往亨森靠去，一一与他拥抱。 沃格尔和贝基.哈蒙听不清球员们都在和亨森说什么，他们只听见亨森大吼了一句。 “红着眼睛出去打这场比赛，可是非常丢人的啊，混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