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作局天下
就在这时,熟睡中的卓钢忽然一个骨碌翻了起来,一把抹去嘴角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而流出的哈喇子,睁着一双浓眉大眼,说道:“主公,卑下请求同去!” “哟,耳朵挺好使啊!你把你的铁好好打就完了,嫌轻松啊?怎么还想着挖煤?”刘云笑着说道。 卓钢有几分腼腆的嘿嘿一笑,说道:“听主公说了几日能忍心神向往的工业化,卑下思虑甚多。主公说打铁与煤炭密不可分,卑下便想从其出生地仔细钻研一番,兴许能有所悟。” “行吧,既然你这么想要去挖煤,那就一道去吧。冶铁和煤炭确实脱离不了关系,煤炭若出世,不论是冶铁工坊,还是其他的工坊,都会提高许多的生产效率。”刘云说道。 对于工业化,卓钢心生向往,刘云也是无限的憧憬。 他太想看见汉阳工业化崛起的那一天了,到时候,他打算先把欧洲给殖民了。 虽然想的不是一般的远,但人总该是要有点理想的,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再远的目标,做着做着说不定就达到了呢。 听到刘云答应,卓钢开心的像个三百斤的熊瞎子,高声应了一声,“喏!” 刘云披上袄子,站起来说道:“出去走走,今年这雪下的挺密,挺好,瑞雪兆丰年呐,去看看我们的冬小麦长势如何。” 卓钢和皇甫名躬身跟在了身后,一起离开了小院。 数名亲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左右,紧紧护佑刘云周围。 出云山山下,那原本是张岭的土地上,青青麦苗从积雪中探了出来,长势喜人。 方圆数百亩被平整成一块一块的土地,皆是如此。 这片土地,曾是刘云梦想起航的地方。 他还清晰的记得,为了想办法得到这些土地,他给张岭量身定制了无数个计划,虽然最后好像都没有用上,但这土地还是顺利的成了刘云的了,虽然做法有些强盗。 刘云曾经初来后汉的愿望,便是眼前这连绵的麦田,苟在这出云上,种田,经商,猥琐发育,坐待风起云涌,再伺机而动。 未曾想一不小心劫了个罕见的女将马文鹭,引得梁兴挥师围山,就此彻底的改变了刘云曾经的打算。 逼得本想做个世外高人的刘云,硬生生的成了这一方诸侯。 不经意间,便屯下了汉阳、陇西两郡之地的基业。 现在驻足希望的田野,刘云想起来都有些恍惚,他这个孤魂野鬼,就这般算是在后汉的田野上扎根了。 说适应,刘云也并非是完全的适应,但起码,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 夜深人静的孤单,他在没有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换个地方继续习惯罢了…… “你们觉着,如果我亲自带着汉阳所产这些货物,去向袁绍、刘焉、宋坚等人兜售,结果会如何?在这场战乱中,我们且做个纯正的商贾如何?”刘云忽然间问道。 卓钢手中捧着一把晶莹的雪在吃着,那幸福的模样,像是在吃棉花糖,听到刘云的话,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主公,他们肯定会杀人越货的,听闻天南地北的行商,现在都不敢动身了。” 皇甫名将他那柄古朴的青铜剑抱在身前,悠悠说道:“而且主公坐拥两郡之地,他们肯定更乐意杀了主公,图谋主公打下的这番基业。相比起主公的名号和基业,主公所要兜售的货物,或许就变得无足轻重了。除非,主公带着大军压阵!若率领数万大军前去行商,定无人敢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军开拔不需要军费粮秣啊?”刘云斥道。 这世道不管做什么,真的是太难了。 便是想安安稳稳做个生意人,都难以做到,一不小心勾心斗角就圈在了脑袋上。 带着大军去做买卖,确实是可以,可刘云担心一圈生意做下来,亏大了。 “主公,以已所长,换彼之所长,是商贾之根本。汉阳一地,有盐、纸、精良的铁器,漂亮的服饰,以及即将开挖的煤。所缺的,是粮食,生铁,即便是大军压阵,若能换得足够的粮食,或当真可行。”皇甫名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云微愣,蹙着眉毛想了许久,说道,“这样一来,还不如直接打下来算了!大军都到了,又何妨一战?还不需要我们自己付出什么东西,打下来不都是我们自己的了嘛。” “各有优劣,若开战,自然避免不了胜负之分。但若单单只是做生意,主公或可以结交数位盟友。”皇甫名颔首说道。 刘云看了一眼皇甫名,笑了起来,“你和皇甫显还真像是兄弟,但你忽略了一点,这乱世,最不可靠的便是盟友!今日笑谈席上,明日说不定就会在背后狠狠来一刀子,太糟心。” 皇甫名并没有反驳刘云的话,而是颔首应是,道,“这,自不可避免。” “但,我们可以用威胁的,我们的商队每支配备五百人的护卫,若有人敢动手劫掠商队,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大军随后便至!”刘云捏着下巴,一脸贼光的说道。 皇甫名微微一笑,道,“商队若平安无事,自是最好,但若出了差池,便是主公发兵的最佳理由。” “来人!” 刘云喊了一声,立刻有一名亲兵快步上前。 “传令公孙禄、徐干,派去汉中的商队增加五百名护卫。同时另外派五支商队,分别前往长安、洛阳、成都、荆州、益州,护卫皆五百人,必须旗帜鲜明,高打我们汉阳的旗号出去。”刘云沉声吩咐道。 想想,他还真不算什么好人啊! 如果商队安全,那就是好聚好散的做生意。 但如果商队发生了意外,那他们就是诱饵,就是刘云发兵的理由,太不人道了。 可是开战总是需要一点理由的,尤其朝廷秩序犹存,士族门阀又擅长口诛笔伐,作弄天下人心,刘云只能说,真的太难了。 “喏!”亲兵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皇甫名将下巴抵在了剑柄上,无声的沉默了。 嘴巴沉默,但他的心要比以往时候任何更加的活泛。 自己这位主公,要比他所想象中的聪明许多,也腹黑许多。 他并非只是在问事,更多的其实是在考量他皇甫名这个人,这是皇甫名从刘云这简简单单几句话中所总结出来的,意有所指呐。 “回吧!”刘云瞥了一眼皇甫名,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