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贤妃很忙在线阅读 - 第六十八章 众矢之的

第六十八章 众矢之的

    陆安瑾净手焚香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纤纤玉指轻挑琴弦,信手拔弹,从容典雅。

    一声声清新的音符自指尖泻出,一曲梅花三弄缓缓流之。

    她自幼便喜爱梅兰竹菊,其中最为偏爱梅花。

    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梅不争春。

    然,在严冬大雪之下,唯有梅花能在风雪中傲然绽放,在百花凋谢之时,也唯有梅花生机勃勃,从容的挺立在凛冽的寒风中,优雅的迎接漫天飞舞的雪花。

    陆安瑾之所以选择梅花三弄,是因为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

    她谨以此曲,献给那些拔葵去织,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以及征战沙场力保国家安宁的他!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听闻此曲,恍然身游水部之东阁,处士之孤山。从容和顺,为天地之正音;而仙风和畅,万卉敷荣,隐隐现于指下。

    但新声奇变,稍近时俗,恬静幽清,甚是悦耳。

    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毫无掩饰的赞赏道:“好曲!”

    “谢陛下夸奖,郡主才是琴曲大家,臣女自愧不如。”

    话虽如此,但在座之人都心如明镜,心知陆安瑾不过是在谦虚罢了。

    两人皆琴艺了得,实力不相伯仲。但若非要吹毛求疵,陆安瑾的琴艺只怕要略胜一筹。

    “平局!”

    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两人皆恭敬的领旨,殿内之人也不再争论不休。

    静宁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心知,陆安瑾方才的那一曲技艺在她之上,皇伯父只是不忍心让她输的太过难看罢了。

    “下一场比什么?”她绝不会轻易的认输,“你说吧。”

    陆安瑾浅笑,“既是郡主发起的比试,自当一切都听从郡主的安排。只是,若只是单纯的比试,未免觉得乏味无趣,不如加点彩头如何?”

    此举正和她意!

    “甚好!”静宁转身跪在地上,满是认真的请求,“皇伯父,若是静宁赢了这比试,恳请皇伯父给静宁赐婚。”

    “哦?静宁这是恨嫁了?”皇帝笑呵呵的问,“给皇伯父说说,你想嫁给哪位贵公子啊?”

    静宁郡主爱慕贤王齐霄昀,在东齐京师几乎是老幼皆知,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然,此时他却明知故问,不知意欲何为。

    “皇伯父,静宁想要嫁给昀皇兄,成为名正言顺的贤王妃!”

    静宁郡主情深似海,恨不能让月老将红线紧紧的绑在他们的手间。

    然而,让她一往情深的男人,此刻并无半点欣喜之意,依旧神色淡淡,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之气。

    陆安瑾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是她们之间的比试,为啥却把祸水引到了他的身上。

    只怕,这位静宁郡主从一开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想要嫁给贤王啊。”皇帝颇为难的道,“皇儿,事关你的王妃之位,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齐霄昀看都未看静宁一眼,淡漠的回,“儿臣心中已有王妃之选,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什么?皇兄,你已有爱慕的女子了?”

    这下不只静宁郡主了,就连惠安公主也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张隐藏于面具后面的脸。

    就连林玉文也来凑热闹,“不只王爷心仪哪位大家闺秀啊,赶巧了,正好凑着玲珑盛宴,把这事儿给成了,也算是喜事一桩。”

    齐霄昀一向不喜女色,无论对谁都不假辞色。

    皇帝也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入得了他这皇儿毒辣的眼。

    “既是玲珑盛宴,皇儿不如详细告知,朕也好给你做主。”

    林玉文闻言,急忙起身,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陛下,趁着玲珑盛宴,小王也想求取一门婚事。”

    皇帝来了兴趣,“定王也有了心仪之人?”

    那些爱慕定王的女子,皆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羞涩不已。

    “小王自集市上对她一见倾心,自此难以忘怀,还请陛下能够恩准,小王定当以正妃之位迎娶这位姑娘。”

    陆安瑾有心想要把这骚包的花孔雀给踹回西林,这家伙没事添什么乱啊,还嫌她不够头大么?

    还有,她和他熟吗?还正妃之位?她才不稀罕!

    “竟有如此美事,不知是哪位大家闺秀,竟能让定王殿下如此的青睐有加。”

    林玉文侧身,直直的看向陆安瑾,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小王爱慕陆小姐,还请陛下赐婚。”

    爱慕林玉文的女子只觉得心碎了一地,然,静宁郡主却是舒了一口气,这陆安瑾才艺与她不相上下,是她最强劲的对手。

    若是她嫁给了林玉文,那么她便少了一个敌人,如此,甚好甚好。

    皇帝的笑容瞬间没入眼底,他温和却不留余地的拒绝了林玉文的求婚。

    “我东齐山河锦绣钟灵毓秀,女子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定王还是另择人选吧。”

    林玉文皱眉,追问道:“小王想知,陆小姐为何不行?”

    “陆小姐择日将入主后宫。”

    什么?陆安瑾表示受到了一万点的惊吓,她诧异的看着坐在龙座上的男人,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皇帝都是能当他爹的人了,还妄图老牛吃嫩草,而且,她的婚姻大事,他凭什么插手!

    齐霄昀淡淡的看了一眼笑的满面春风的皇帝,眸光犀利,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皇帝一直提防着他,他忍了;三翻四次的试探他,他也忍了。

    可是这次,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薄唇紧抿,突兀的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的开了口。

    “陛下,儿臣有话要说。”

    “何事?”

    齐霄昀不假思索,直言不讳,“儿臣心仪的王妃人选就是陆小姐,且儿臣此生非陆小姐不娶,还请陛下成全。”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这三位最尊贵的男人都上杆子的要娶陆安瑾,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陆安瑾上辈子定然是做了什么可歌可颂的好事了,这辈子才会这么的荣光无限。

    真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三男争一女,陆安瑾这下子是彻底的成为大家闺秀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静宁郡主怒气横生,愤怒的火焰在她的心头燃烧,这一把燎原的大火彻底焚毁了她的理智。

    “陆小姐真真是好本事啊。”她冷嘲热讽道:“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这么会勾.引男人,只怕是狐狸精转世吧。”

    陆安瑾无语至极,这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么,而且,她才是受害者吧。

    这些女人怎么总是吃不到葡萄,就觉得葡萄特别酸呢。

    齐霄昀见她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心知他方才有些冲动了,害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是,他理智了这么多年,难得的冲动一回,遂也不想放弃。

    而且不管前路是风是雨,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皇儿,为何要娶陆小姐?”

    齐霄昀:“儿臣看她顺眼。”

    这理由,还真的是相当的任性啊。

    皇帝的嘴角抽了抽,“仅此而已?”

    齐霄昀反问,“不然父皇以为如何?”

    皇帝:……

    陆安瑾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陛下,既然事关臣女的婚姻大事,能否让臣女说两句。”

    “讲!”

    “臣女感谢陛下和两位王爷的赏识,只是臣女现下无心成婚。”

    不等皇帝追问,她自顾自的道:“阴南如今百废待兴,百姓尚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臣女愿为阴南的百姓略尽微薄之力,与民同欲,乐民乐,忧民忧。但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陆安瑾之言,算是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求娶。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陆安瑾竟会选择毫不留情的拒绝。

    皇帝贵为九五之尊,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他的脸一沉,像是六月的天下了一层九月的霜,冰冷极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然,陆安瑾目光淡然,背脊挺得笔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林玉文没想到这半道上又杀出来两个程咬金,而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他甚是恼火。但身在异国,他须得小心行事。

    大殿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众人皆是噤若寒蝉,生怕皇帝一怒,他们跟着遭殃。

    都说美人是祸水,果然诚不欺我。

    “陆小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的心系百姓,本王佩服之至。”他背手而立,落落穆穆的道:“方才是本王唐突了,陆小姐见谅。”

    众人皆是诧异的看着齐霄昀,不知道他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方才还信誓旦旦的非她不娶,不过三两句话间就言放弃。

    “陛下,儿臣军中还有要事尚未处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还未回答,静宁郡主先不依了,她脱口而出,“不行,我们方才的比试尚未有结果,皇兄你不能离开。”

    齐霄昀傍观冷眼,漠不关情的道,“无须比试,无论郡主是输是赢,本王都不会娶你!”

    “皇兄你!”

    “郡主,本王现下,未来都不会娶你,你且死了这条心吧。”

    被毫不留情的拒绝,静宁郡主伤心万分,晶莹的泪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指着陆安瑾的鼻子,愤怒的低吼,“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可以!”

    齐霄昀没有被围观的癖好,也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他唯一的温柔全部给了陆安瑾,其他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和青瓜白菜无甚区别。

    他的同情心并不泛滥,对于静宁郡主的穷追不舍只有万分的烦躁和厌恶。

    “陛下,”他行了一礼,“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直直的看着他,低沉的说道:“皇儿已到了适婚的年纪,早日成婚,也可为皇家开枝散叶。”

    齐霄昀兴致缺缺,“陛下,儿臣并无成家之意。”

    “若是朕将陆小姐许配给皇儿呢。”

    齐霄昀依旧脸色淡淡,重复了一遍,“陛下,儿臣并无成家之意。”

    皇帝不说话了,随后疲惫的挥了挥手,齐霄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并未再看陆安瑾一眼。

    那冷漠的样子,好似方才誓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男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