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序曲

    当兰溪按照约定的时间赶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了那精彩的哭闹场面。只见那个粉嫩的女人坐在韩青的房间里嚎啕大哭，一手抓住自己的脚腕，一只手不停地点向韩青，“你这是什么狗屁专家？明明不下蛋的是这个女人，怎么就成了我儿子的问题？你这是什么庸医？分明就是想要讹我们的钱！你说，是不是她花钱雇你故意这么跟我说的？”

    原本过去想要拦住她的助理，也被她一脚踢到了一旁。韩青朝着她了一下头，示意她在一旁休息。当然，她比谁都清楚，跟眼前这样的女人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但该做的流程还是要做的，她扬了一下检查结果，“这位家属，我想要提醒你，目前全国就诊的不孕不育的夫妻之中，其中有百分之三十左右，都是男人的原因，而且这个数字每年还在不断地增长。你儿子儿媳的检查结果，我已经解释过了，女方只是小问题，只要停下含有激素的药，恢复正常生活，平时多锻炼身体，就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儿子，恐怕——如果不尽早治疗的话，恐怕只能考虑试管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只听说过下蛋是女人的事情，没听说跟男人有关系的。”那个女人显然不甘心，继续无理取闹。

    兰溪看见韩青皱了一下眉头。她太了解青姨了，像她那么优雅的女人，一向不屑于降低自己的身份，跟这样的泼妇一般见识的。

    但很显然，眼前的女人是不可能轻易罢手的，她继续骂骂咧咧，口中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韩青刻制地站在一旁。

    兰溪沉着一张脸，看着不停在那撒泼的女人，慢悠悠开口了，“这位大妈，在公共场合扰乱正常的秩序无理取闹，可以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可以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于500元以下罚款。”

    果不其然，最能刺伤女人的就是年龄，一句大妈让那个女人“腾”的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猛然冲到了兰溪的面前，扬起手就想要给兰溪一巴掌。

    就韩青的怒吼之中，兰溪轻描淡写地捏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一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公然袭警，同样会加重处罚。”

    那个女人被兰溪的气质给震住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角色，身子往后一退。

    “对不起，对不起。”看病的女子急忙道歉，连声道，“真是对不起，我婆婆只是一时糊涂，你们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妈，你别在这里丢人了。”那个瘦弱的男孩在一旁慢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刚刚查了一下资料，如果韩大夫以后拒绝我来这里挂号，你这想要抱孙子的想法，就可以彻底掐灭了。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之前还在胡搅蛮缠的女人，总算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糊涂事儿了，她尴尬地站在那里，突然朝着站在一旁的儿媳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拉住了儿子的衣服，连声哀号道，“天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你别拉着，我不走，我得跟她好好理论理论。你别拉着我——”

    但谁都看得出来，是那个女人狠狠地揪住了自己儿子的衣服，而那个儿子则一脸无奈地跟着她出去。

    剩下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脸无奈地挨个道歉之后，在和韩青预约之后，才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轻的助理梅小月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韩大夫，院长他们都提议好几次，让您诊室附近安排保安巡逻，您怎么就不同意呢？今天幸好是溪溪来了，要不然的话，谁知道那个老太婆还不知道会怎么作妖呢？”

    “老太婆？看起来比年轻多了。”韩青忍不住笑了起来，“溪溪，你来得很是时候。要不然，恐怕还得一阵子结束不了呢。”

    兰溪并不太关心这个，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起来，你们经常会遇到麻烦？医患关系，真的就这么紧张？”

    “可不嘛。刚刚那样的极品，每天都见，只是——”小月想到没有想。

    “能理解作为患者的心情，毕竟，很多情况下，最着急的不是患者本人，而是她的家人们。”韩青的眼中多了一丝柔柔的表情，她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她和兰溪对视了一眼。

    很显然，一头雾水的兰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10点的时候，秦副局长一脸严肃地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原本以为是查案的事情，出曾想却是通知她马上来见青姨。

    她一肚子的疑问，青姨如果想要见自己的话，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而且，明明昨天是周日，如果真的有要紧的事情，青姨应该给自己打电话才对，为什么偏偏还要让秦局派自己过来？最重要的是，还占用了上班时间？

    一个盖了红色印章的档案袋递到了兰溪的手里。当她一脸疑惑地看到那份文件之后，眼睛瞬间瞪圆了，她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个，青姨，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

    “愚什么人啊？”青姨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兰溪的额头，一脸的宠溺，“你这个小丫头，难道青姨就不能有事情请你帮忙的时候了？只是，这个看起来多少会让你有些为难，但是——”

    兰溪的脑子转得飞快，她瞬间就明白，这恐怕是秦局和青姨两个人早就安排好的，“这么说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对吧？”

    青姨慢条斯理地将那文件抽了出来，摆到了兰溪的面前，“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而且——我跟这家人，实际上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可牵扯到了财产分配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恐怕这也是一个阴谋。你愿意替我去冒险吗？”

    “冒险？”兰溪两眼放光地望着青姨，眨了两下眼睛，根本就掩饰不住心头的小兴奋，“你说可能会冒险？不会是在蒙我吧？”

    青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果然，被老秦说对了，这个丫头只要听说冒险，就好像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一样，真是拿她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