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子打儿子

    人工孵小鸡，最关键几点，无非种蛋，湿度温度的控制。

    在几十年后，只要选择好了种蛋，剩下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因为有全自动孵化机。

    就算没有全自动孵化机，那至少找个温度计和湿度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要足够细心，那么安全的孵化出小鸡，也就不存在什么难度。

    而现在，张然却恰恰是出来种蛋不存在问题之外，是方方面面都存在问题！

    提升温度，靠垒的土炕，提升湿度靠洒水，甚至连温度计湿度计都没有——这玩意儿在这时代，那可是稀罕物，县城里绝对没有，省城也不一定有，想买，估计得去天津或者上海滩这样的大地方。

    张然现在，哪里有这功夫？

    一切，都只能靠经验！

    好在，张然扶贫时培训那几个养鸡大户的时候，可真是手把手的教，等那几个养鸡大户的养鸡场发展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也绝对算得上是养鸡行业的资深专家了。

    一边清洗鸡蛋，用布擦干蛋壳上的水分，张然一边和王文华将鸡蛋的大头朝上，小头朝下，轻轻的放进木盘中厚厚的谷糠之内，一边细心交代道：“之所以在傍晚开始孵化，是因为这个时候开始孵化，出小鸡的时候就是白天，到时候照顾起来就方便……”

    王文华很聪明，因为他爹王长天的缘故，也多少识几个字，闻言一边点头，一边不是拿笔记录下其中的要点！

    木炭经过准确的称量，然后在室外引燃，最后才添加到炕炉中。

    “温度是最重要的！”

    张然解释道：“现在没有温度计，那咱们只能用土办法，用控制添加的木炭的多少来控制火力，最后达到控制孵化室内的温度的目的，每隔半个小时加一次木炭，记的一定要按照我说的量去添加，绝对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就成烤鸡蛋了，少了，鸡蛋也会变质孵化不出来……”

    “还有湿度，按时洒水，就是那水瓢每次一瓢，不多不少，均匀的洒在地上，不要洒在鸡蛋上……”

    这些东西，可都是这两天张然住在这孵化室内凭借经验总结出来的东西，为此完全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跟王文平交代着这些的时候，张然的表情一丝不苟，甚至有些虔诚的味道。

    落在王文华眼里，那就变成了高深莫测，那种感觉，就跟他小时候去县城，看到私塾内的那些老学究一般，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敬。

    “记住啊，每过半小时一定要按量加一次木炭，确保温度的延续性和稳定性！”

    忙完了一切，感受了一下温度和湿度，张然又一次的嘱咐，这才出了孵化室，去了隔壁的指挥部。

    要是可能，张然真是想直到这批小鸡全部孵化出来之前，都不离开这简陋到了极点的孵化室半步，可没法子，他现在是整个根据地的主心骨，大把大把的事情，都得等着他去处理。

    指挥部的房屋还在晾墙，完全没有盖好。

    现在，每个房间内都燃起了火堆，不光是为了加快墙壁干燥的速度，更因为支队多了二十个战士村里没地方住，晚上必须在这边将就，天还这么冷，要是没火堆，晚上的日子根本没法过。

    唯一让张然感到欣慰的是，最近天气不错，几天之内应该没有下雨的可能，否则二十多名战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战士们住在这边，支队食堂也就搬了过来，目前是陆燕在操办大家的伙食，小狗子便也顺理成章的跟过来蹭吃蹭喝。

    这在村民们眼里可是个肥缺，不少村民们都在私下嘀咕，说陆燕这是仗着自己阳沟村妇女队长的身份，假公济私，只是张然没意见，大家也不敢明说。

    支部前的坝子也被平整出来了。

    石头碾子将地面碾实了，上面撒上沙子又碾了一遍，虽然比不上水泥地，但也比纯泥地强的多，即便是下雨天，也不至于就一片泥泞。

    白天，这坝子是八路士兵们操练的地方，晚上，这里则成了村民们吃饭聚会的地方。

    现在，二十多名八路战士们围拢在一起吃饭，一边听王老拐王凯二人宣讲着张然交代下来的支队的各种规定，以及训练上的一些事情，而乡亲们也端着大碗小碗的吃饭，一边羡慕这些八路居然有干饭吃，一边七嘴八舌的聊着天。

    “队长！”

    “张队长……”

    一看到张然过来，无论是王老拐等八路士兵还是乡亲们纷纷打招呼，张然便也从善如流，工作上，他要保持威严，但在这种时候，他又开始释放自己的亲民气质。

    恩威并施，不过于疏远，有不至于让人蹬鼻子上脸，才是和部下，以及乡亲们最正确的相处之道。

    “然哥，吃饭了！”

    小狗子端着个大土碗过来，碗里冒尖的干饭跟被碾子碾过的一样。

    “陆燕，你这也太过分了啊！”

    王文平第一个跳了起来：“张队长这一碗饭都有咱们两碗多了——咸菜都比咱们吃的多一倍，你这啥意思啊？张队长不是说了，咱们八路军要人人平等么？你这分明是对咱们区别对待嘛……”

    村民们顿时哄笑了起来，陆燕臊的在厨房里不肯出门。

    倒是王长天一个箭步过来，哐的就是一脚踹的王文平一个趔趄骂道：“吃你的饭，吃着干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没看老子和乡亲们还喝着糊糊汤啊？”

    王文平看看自己碗里的干饭再看看自己老爹碗里夹杂着野菜玉米面做的糊糊，以及村民们碗里甚至还不及自己老爹的内容，顿时平衡多了，得意的嚷嚷：“爹，我现在可是八路军啊，以后可是要参加各种作战任务的，不吃好点，碰上了鬼子那能打的过——不对啊，八路军你敢打？”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八路军！”

    王长天大怒，干脆放下碗找棍子去了。

    虽然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在这个时代，别说小伙子，就算是四五十的老爷们挨老子的揍都不稀奇。

    因此王文平一见王长天拎着跟棍子过来，顿时吓的哇哇乱叫，缩在张然身后叫道：“张队长，你听着没？这老东西要打八路军……”

    “打别人才叫打八路军！”

    张然扒拉着饭道：“打你，那只能叫老子打儿子，我管不了……”

    王长天顿时得意了，棍子指着王文平道：“听到了吧？老子打儿子，这谁都管不着……”

    王文平嗷的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欢乐的空气，顿时便响彻了小山村。

    吃完饭，是例行的学习张然根据记忆以及工作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八路军的政策纲领等等，因为加上了很多实例辅助村民们理解，村民们听的很是入神，不知不觉间对晋东支队的认可程度，在逐渐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