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第四剑
他直接被震飞十余丈,重重落地,不停的吐着血。 白月露没有动。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林意一眼。 因为她可以肯定,只要她有所动作,这名南朝皇宫供奉的那道虚剑同样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同的是,林意承受这样的一剑不会死,但她承受这样的一剑会死。 这名南朝供奉肯定不是她所见过的神念境修行者之中的最强者,但肯定是她见过的那些神念境修行者之中,真元最为坚韧和凝聚的一个。 在平日里修行之中,这名南朝供奉肯定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真元压缩,再压缩,所以才能在这样极短的时间里,形成那样凝聚和强大的虚剑。 极度的压缩,便意味着同样的一剑,他消耗的真元绝对比寻常的修行者要多得多。 陈尽如无疑比她更清楚这点,所以方才他没有出手,他要等着对方消耗掉一些自己的力量。 这种做法对于林意而言自然有些残酷,只是光凭方才的出手,她便知道这名皇城供奉的行事手段恐怕更加残酷。 她必须让对方觉得自己无害。 所以她甚至在眼瞳深处装出了一些恐惧,浑身不断的颤抖起来,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散乱。 她装的很像,在这方面,她甚至比战斗还有经验,就连陈尽如都以为她真的十分害怕,甚至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柴油盐淡淡的笑了起来。 这样惊恐难安而且受了重伤的修行者在他看来没有丝毫的威胁。 他的目光只是落在陈尽如的身上,陈家的这名军师成名已久,哪怕此时已经穷途末路,但他还是需要足够的谨慎,以免被他最后的搏命手段所伤。 嗡的一声轰鸣。 闪耀着微黄光泽的真元在他身前喷薄而出,和寻常修行者的凝成束流不同,他的真元凝聚得如同沉重的砂砾,一颗颗十分晶莹。 所以这一瞬间的真元喷发,在他身前便犹如一蓬黄沙涌起。 一道纯粹由元气凝成的虚剑形成,映射着阳光,刺向陈尽如的胸口。 看似同样一剑,但这道虚剑似乎在波浪上跳跃,却明显是某种精妙的剑招,甚至因为速度的变化不定,让人产生错觉,在感知里时有时无。 陈尽如无法避开这一剑。 因为对方的修为不在他之下,而且对方根本不珍惜真元,所用的剑招,便是让他不可能避开,逼着他硬接的手段。 他铁尺般的剑已经失去,但当他伸出手来时,手中却是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抓着了林意那柄剑。 一道曼妙的剑光往上扫去,就如同一段清淡的晨光。 嗤的一声轻响。 那道晶莹的虚剑和他这一道剑光相触,却似乎并未接实,似乎落在不是一柄剑上,而是一件无比湿滑的物事上。 这道虚剑从这柄剑上滑飞出去,越过陈尽如的头顶,落向远处的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 只是一道虚剑坠地,却是有如一座城门楼狠狠的从空中砸落在泥地一般,发出巨大轰鸣的同时,溅起一圈泥浪。 陈尽如手臂微沉,他往后退了两步,双足踏入泥土中一尺。 第二道虚剑已至,他挥剑再挡,再退。 接着便是第三剑。 看似只是同样的画面,然而第二剑时,陈尽如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第三剑时,他身上的肌肤中都震荡出了血雾。 柴油盐看着已经到了极限的陈家军师,眼睛里充满感慨。 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接住他的三剑。 虽然牢牢的掌握着场间的局势,然而这样看似轻描淡写的三剑,对于他而言也像是搬动了三座小山。 他的真元损耗很剧烈,他身上的气息也是震荡不堪。 他很不舒服,身体不舒服,消耗太多珍贵真元不舒服,杀死陈尽如这样的人本身就不舒服,所以他决定用这第四剑终结一切。 空气里再次嗡的一声震响。 第四道虚剑形成。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目光剧烈的闪烁起来。 很多个原因造成了他此时心境的波动。 那名先前被他一剑击飞的年轻修行者,此时竟然在一地的浮尘中站了起来。 那名年轻修行者绝对没有到神念境,而且之前便明显受着伤。 哪怕是没有受伤,他都从未想过,神念境之下的修行者在硬接他那一剑之后,还有人能够站得起来。 这是很诡异的事情。 同时还有很诡异的是,他感觉到一股阴暗的力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血脉和经络之中,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些砂砾。 虽然这些“砂砾”的力量和他相比显得很弱小,但依旧让他的真元流动有些略微的阻塞感。 然后便是那名之前明明已经惊恐无比的少女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他的目光一片平静。 诸多的诡异,便让他心生不祥的预感。 没有任何的迟疑。 嗤的一声,他这第四道剑直刺马车上那名少女,更严格说来,是直刺那名少女和她身后的马车,因为那股阴暗的气息,便来自她身后的马车车厢里。 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冷酷,但是谨慎,他可以出第五剑。 陈尽如霍然抬首。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但在这一刹那,却是浮现起一丝病态的艳红。 他手中的剑再次斩出,但却不是化为一道晨光,而是化为一道闷雷,一枚巨大的铁锤! 他的双脚从泥土中挣出,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顷刻到了白月露的身侧,他手中的这柄剑发出嘶哑的声音,排斥着他身前的空气,重重砸在这道晶莹的虚剑上。 咔嚓! 晶莹的虚剑如同琉璃一般碎裂开来。 陈尽如也和一开始的林意一样,被往后震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晶莹的碎片反冲到柴油盐的身上,他的身上出现了朵朵血花。 砰! 白月露的身体被磅礴的力量震荡着,她后背撞在了身后的马车车厢上,木屑飞溅。 然而与此同时,柴油盐感到最致命的危险来自于她。 他的整个身体往前扑倒,如同被人在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一些断裂的黑发随着一道血线在他脑后飞出。 他的后脑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一道阴险的飞剑没有能够刺入他的后脑,贴着头皮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