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扑所迷离

    宗秀是真的火了，原本他以为案件未清，就算董玄城带他来‘协助调查’，也不敢怠慢了他。

    现在可好，把他往牢里一关，什么都不管不问，被褥吃喝没有就算了，二便还让他就地解决，当他是猪狗不成？

    牢房外，董玄城招来两个不良人吩咐道：“尔等在此看着，不管里面的侯爷如何喊叫，莫要搭理他，只要他不死就行。”

    “大帅，这不好吧。”一个不良人忐忑不安的指了指牢房：“毕竟他是陛下亲赐的天下文宗，士林之首。若这事传到士林之中，那些士子的口水都能喷死咱。”

    另一个不良人也道：“要不给他床褥子算了，反正不能动刑，何必恶了他，结下仇怨。”

    董玄城两眼一瞪：“你们懂什么！本帅要的就是他在里面看不到希望，只有这样才能击溃他的心底防线，届时问起话来也方便一二。”

    “可是……”

    俩不良人还想再说，却被董玄城骂了回去。

    “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这些废话！不就是天下文宗吗？若凶案查明与他有关，便是天下文宗的身份也保不了他。”

    “是。”

    两个不良人连忙应诺。

    董玄城骂完手下，又带着人火急火燎的向曲江赶去。

    案子出的太急，还有很多线索没有调查清楚。他接到线报赶过去的时候，一船的人都死透了，还有不少尸体沿江漂到下方。

    这在董玄城眼中都是线索！

    任何一具尸体的伤口形状、死前的眼神、乃至伤口位置的形状在侦缉高手眼中，都是查案的关键。

    死者之中还有皇子，身为不良人统帅的董玄城自然晓得案子的迫切性，他要赶在陛下雷霆大怒之前把能收集的线索尽数收齐。届时即便找不出凶手，面对陛下的问责，所受惩罚也会减轻。

    深秋的长安，夜黑风大，董玄城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曲江而去。

    虽然已是后半夜，可曲江两边还站满了打着火把、排着纵队的不良人。他们一路沿江收索，细心到不管是草丛、地面、树枝、石头全都被翻找一遍。

    冰冷的江水中，更有数十名深通水性的不良人不断的出水换气，再潜入水底。

    两个身穿黑色金边服饰的不良人正发号施令，催促着手下查看可能留有线索的地方。

    等董玄城赶到，两个不良人校尉急忙迎了上去。

    “大帅。”

    “大帅。”

    董玄城脸色阴沉，冷冷的问道：“可有发现。”

    “这……”

    俩不良人校尉支支吾吾。

    “说！”

    董玄城大喝一声。

    左边的校尉忙道：“回大帅的话，我们已经来回搜了数次，只找到一些落水士子的尸体。”

    “刺客呢！我问的是刺客！”

    董玄城怒了。

    右边的不良人校尉低声道：“除了一些散乱的足迹，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追查刺客的痕迹。而且……”

    “而且什么？”

    右边的不良人校尉想了想，才道：“而且我们发现刺客在行刺途中，斩杀有序，仿佛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一群废物！”

    董玄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当年亦是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哪怕再高明的刺客，也会在作案时留下线索。

    只是那些线索可能很渺小，很隐蔽，就看查案的人能不能发现罢了。

    董玄城看了一眼停泊在江边的画舫，一个飞身跃了过去，再次检查起船上的尸体。

    李泰的尸体已经被送到皇宫，船上只有一些倒霉的士子，还有护主而死的侍卫和魏王府的下人。

    两个不良人校尉挑着灯笼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不对，不对。”

    董玄城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

    “大帅可是发现什么异样？”两个校尉急忙问道。

    董玄城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些魏王府的侍卫生前都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可你们看他们的尸体和那些士子有何不同？”

    两个不良人校尉早看过尸体，各自说道：“大帅，据小的观察，他们皆是为护卫魏王、抵御刺客而死，死前与刺客有过激斗。”

    “是吗？有过激斗？”董玄城双眼微眯，随手捡起一个死去护卫的佩刀道：“若真有过激斗，为何这些兵器没有缺口，难道刺客的剑法如此高超，强到侍卫们连一次兵刃碰撞的机会都没有吗？”

    “这……”

    两个不良人校尉不言了。

    按理说铁质的刀剑刃口极薄，但凡刀兵相碰，皆会在刃口留下碰撞的痕迹，刀刃上会出现大小不一的缺口。

    然而整艘画舫上所有死去的侍卫刀剑都是完好无缺的，没有一个有缺口。

    “大帅，或许是那刺客武功卓绝，这些侍卫刚抽出刀剑，就被击毙也说不定。”

    “我看不然。”董玄城摇了摇头，想了一会，突然问道：“可检查过太子殿下护卫的刀剑？”

    董玄城看过卷宗：今晚袭击，李承乾和李泰同时遇刺，唯一不同的是李泰死在画舫上，而李承乾却是在离开画舫，回太子府的路上遇到刺客的。

    刺客行刺的地点距离画舫不远，也就二三里的距离。

    旁边的不良人校尉立刻答道：“回大帅的话，已经检查过，四名侍卫都是中箭死的，听宫里的兄弟说太子殿下也身中数箭。”

    “是吗？那就奇怪了。”董玄城眉头皱成‘川’字，喃喃自语：“若刺客真是剑法高绝，何必暗箭伤人？四名侍卫悉数中箭，行刺之人绝非一人。”

    “大帅，或许刺客是两拨人呢。一方行刺太子，一方行刺魏王。”

    “不对，肯定有哪里有问题。”

    董玄城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总感觉这场刺杀有问题，却又想不出来，当下道：“着令所有不良人沿江打捞尸体，再挨家挨户的盘查。刺客未在岸上留下线索，定是行刺之后水遁而去。让所有人不良人一家家的给我问！一寸寸的给我找！必要时可以用刑，严加逼问！一定要找到刺客上岸的地点！”

    “是！”

    两个不良人校尉应完诺，突然想到一件事。

    “大帅，那姜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