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虎相对

    李响父子已经来到冥绝山下，准备山上，沿路的药材在雾气之中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方圆山中，李雪村的脚迹遍布，李响只知道父亲从前是药商，让李雪村的一些怪异做法也不免让他有些怀疑，父亲整天神神秘秘的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药农大会是一种药材交易的大型聚会，能收到药农公会邀请的人定然是有些来头的，沿着山路走，一些药农在路边摆着地摊。

    “你卖了多少斤白芨了，我一斤都木卖尼！”一位胖胖的大姐说道。千古樵州，有的人因为买药发家致富，有的人却是只能在地摊边扣着眼角的眼屎。

    山路两旁，药材格子、错字百出的标牌、挤攘不通的人群……，一如20年前；变化的，则是卖家多过买家的现实，以及商家们一脸茫然！

    “咋回事了，转来转去还是咱青州那几个配货哩，木见外地人。还不如俺男人在厂里市场卖白芍，有些本事的人都到上山聚会去了，啥时候我也能去哪里坐坐……”，同伴回答。

    “走吧，回家补觉去……去那的人哪个不是有来头的，药商巨贾，上樵人，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样品小格子一个个被关上，如潮水般退去的卖货人群，只留下些许垃圾。

    当然，也有的已经接触到前端技术，跟上时代，一个个小药农围在一起看着同伴下载“药商助手”的一个APP，注册登录之后，立马显示出周围十几个药农的信息。

    “卖葛根的刘老板，我认识啊！”一位做葛根批发的大姐兴奋地说。

    “来来来，给我也装一下。现在生意真难做，装个手机软件试试，说不好能找一些客户”，大姐说。

    一上午时间，单在亳州大行，就有200多位药商免费安装了药材交易助手APP，地面推广团队首战告捷。

    这一先进理念是上一届药农大会提出的，经过一年的实验，如今正在普及试用阶段，当然，看效果还不错，接受的人还是比较多，毕竟僧多粥少，不对“对外扩张”，仅仅靠青州地区，能卖出去多少，日子难过，也要想法子啊！

    下午2：00，青州厂里地产药材街，40度的高温下，空无一人。一堆堆白芍随意地丢在街头，或浸泡在水池里，等待泡软后切片，然后光鲜地流向各大药企；流向千家万户……。

    ?“你们是谁？”刚刚被从睡梦中叫醒的白芍加工户，至少迷糊了一分钟，才返回现实世界。

    “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我们早上4点就开始卖货了，通常这个点是睡觉时间”，药老板抠下眼角一粒眼屎，在手中不断撮着，表达着不满。

    “那些白芍，几十年都这么加工这么卖，不愁销路。从出口片子、下脚料到狗头片，我们都能做，某企业（某著名中药企业）都用我们的货”，药老板指着路边那堆货说。

    ???一辆遍地可见的三轮车，放着流行音乐“突突突”穿过街道，扬起一路烟尘，药老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药农大会的举行，整个青州地区乃至外地都会因为这次会议而将自己家中的药材拿出，能买一点是一点。

    李响父子走在山路上，四百多道台阶，足见这药农山庄的气势，雾气之中，真可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李老板，好巧啊，这个点竟然和你撞在一起了！”

    李雪村脸色微变，显然有些怒气，但片刻之后便面露喜色，但李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李雪村驻足在台阶上，那男子听着个肚子，西装革履。

    “李老板，这都啥年代，邓爷爷南方讲话了，你还这副打扮，装地主老财呢，不过你李老板有那个本事！”

    山路旁的药农听到，纷纷抬头观看，还卖什么药，看热闹多巴适。

    李雪村面不改色，淡淡道：“杨老板说笑了，我是不是老板，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人是青州地区白芨种植大户杨德全，基本上整个地区的白芨都被他垄断。

    药农不约而同看着山下的那几百亩地。

    杨德全笑笑，用手指着眼前几百亩的白芨：“李老板，待会有空的话我带你去我的白芨基地看看，正好给我提点建议，在这青州地区，有谁不知道你的技术，哈哈！”

    阳光下荫棚和浇水设备，带来丝丝清凉，种植大户杨德全，看着自己的上百亩白及，满脸幸福感觉瞬间爆棚，对着李雪村的笑容也是显得那么的不正常。

    高温天气，李响似乎闻到一股子火药味。

    ???“李老板，几年前我就劝你转型，可是你一直不搞，我转型的比较早，五年前开始，就不去样品行卖货了，专门种白及”。

    “青州是全国有名的种子种苗销售地，这些年光是卖白及种苗，就差不多收回成本了；今年就这些地里货出来，能挣个小几百万吧！还不加我其他的一些基地！”。

    一条黑狗欢快地跑过来，摇着尾巴在杨老板脚边打转，一副谄媚之态。

    越走到山上，雾气就愈加浓郁，在这强光之下也难以消散。

    走近山庄不到十丈，方才在浓密的雾气中隐约看到一座高大雄伟的螺丝状建筑。像这样的山庄绝对连做梦都不会将它想象成这样！他的高大似一座小山，人在它的脚下如同大象跟蚂蚁的差别。魔鬼般的城堡耸立在半山腰的明净湖水的中央，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蜂巢。建筑呈倒立的圆锥形，一个不大的支点承受庞大的建筑体重。在锥形外有密密麻麻的蜂巢状的窗户。窗户上没有繁琐的花纹，只有简单的透明玻璃状的隔板。

    由于山庄大厅坐落在湖中心，所以必须通过湖面才能到达。在湖面上飘着星星点点的睡莲，这睡莲是药农特别栽种的，能一年四季开放，并且能同时承载两个人的体重。睡莲一片片的叶子就像一个个的踏脚石，一直连接到湖心。踩在上面尤似浮桥，能清晰地感觉到水面的浮力。冥绝山的浓雾缥缈着，似害羞的少女藏在面纱下，又似一步登天到了传说中的瑶池仙境。

    来到锥形的蜂巢门口，抬头就全部的材料是金属，究竟是怎样的金属成分便不得而知。这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与接受的，这完全背离了飞檐花梁的房屋造型，背离了砖瓦的建筑模式，背离了力学原理，甚至背离了中国人的对称美、格局、风水坐落。这简直就像外星人的基地，像遗落在地球的飞船。当然，那个时代的人不会这样理解，也无法理解。

    门前是开阔的油漆木板地面，木板里镶嵌着彩色鹅卵石，所有的彩色石组成几个大字：药农山庄。门前两边各有五棵迎客松，枝干粗大，如巨伞撑起。站在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头上硕大的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题：药农山庄。

    进门是前庭，里面矗一天然象形石，状如八哥犬，上题两字：旺财。

    正厅很大，几列柱子上都写着楹联，其中一联写道：生意中岂无学问，经营中自有文章。还有一联写道：两眼盯着市场转，商品随着需求变。另一联写道：面带三分笑，顾客跑不了。

    进门之后，背后蹬着一只奇怪的生物！它黝黑发亮的毛发覆盖全身，背脊上一对蝙蝠般的翅膀，模样像黑猫。它胖墩墩的可爱模样一动不动地眯着眼，像是在打盹又像是放置在旁的动物标本。有些前来的客人好奇地上前想要摸摸它，可突然它睁开乌溜溜的双眼狰狞地瞪住那些人，背上的羽翼突然扇动几下，顿时把来人吓个不轻，胆小之人当场被吓晕过去。

    有勇气走进药农山庄就应有勇气接受不正常的怪异事物。设计药农山庄之人并不是一个建筑师，而是一位药农，是个医术上有着怪念头的怪医。他的理念与改革开放前漠北神医、成都的陆百年有明显的区别。漠北神医是中草药药理的专家，陆不去是经营草药且对医术懂皮毛的商人，而药农则是兼收了西方的解剖术，把各种不同物种的生物相结合，研究新生物的科研家。没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有没有留下什么药材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