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甘于平凡吗？
站在沐家寨的祖坟山上，看着正在拜祭阿爷的陆雄爷孙，站在旁边的沐家三兄妹，神情还是显得有些悲伤。即便阿爷过世已有一年，却依然是三兄妹心中的痛。 令沐正峰没想到的，还是陆雄带孙女祭奠之后，竟然把孙女赶开，独自一人站在阿爷沐定远的墓前，说了许多众人皆不知晓的话，而后沉默一会才转身离开。 看到沐正峰时，眼眶有些泛红的陆雄，也很感慨的道：“回想前年跟你阿爷见面，那时他还精神很好。论年纪，他虽然比我大几岁，却没想到会走在我前面。唉！” “陆老，您也别太伤心难过。若阿爷泉下有知，看到您亲自来拜祭，他也会很欣慰的。” “是啊！其实你跟你阿爷，真的很像。山民穷，生病不敢医。早年都是你阿爷，走村串寨给山民免费行医。在很多山民眼中，你阿爷跟活菩萨一样啊！” “对阿爷而言，他或许只是觉得，做了医者该做的事吧！” 从祖坟山下来，坐在沐正峰家的楼下客厅，一老一少也开始品茶闲聊。对首登沐家门的陆晴菲而言，她也渐渐明白沐正峰的不易跟坚强。 来白瓦寨后，从其它人嘴中她知晓更多有关沐正峰的事。其中包括，沐正峰被迫卖掉祖宅，搬来这里建竹屋居住的原因。试想一下，去年他才十六岁。 一个刚初中毕业的少年，却也替弟妹撑起一片天空。回想一下，十六岁时的她，还天真烂漫的很。这也难怪，在她眼中的沐正峰，总感觉成熟的可怕。 得知杨阿姿跟弟弟，虽然住在沐正峰家里，却是住在楼下的房间。反观沐正峰三兄妹跟其小姨，则是住在二楼。得知这个消息，她似乎也长松一口气。 在沐正峰陪阿爷茶叙之时，得知杨阿姿要进竹林捡鸡蛋，陆晴菲也饶有兴趣道：“阿姿，能带我去吗？这鸡，怎么不把蛋生在鸡舍里呢？” “因为鸡是放养的，有些鸡喜欢把蛋生在外面。鸡舍也能捡到鸡蛋，但生在外面的鸡蛋也不少。为了避免鸡蛋坏掉，我们每天都会上山捡一遍。” “这样吗？那跟寻宝一样，一定很有趣吧？” “还好吧！你要来的话，那就一起吧！” 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交谈的白阿琴，内心也很欢喜的道：“看来真白替死小子担心了！只不过，这两个姑娘都不错，小子别挑花眼哦！” 随着伤势好转，沐正岩也会帮着干些活。真要让他天天待在家里，其实他也觉得无聊。割草、捡蛋，都不算体力活，还能保持适当的运动量。 同样早熟的沐正岩，不时看看陆晴菲，又不时看看杨阿姿，至于心里想些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反观小妹沐萱，却显得开朗许多，不时跟陆晴菲聊几句。 得知陆晴菲在州里上学，沐萱也很好奇道：“晴菲姐姐，州里大吗？是不是人很多？” “嗯！州里肯定比县城更热闹，但省城比州里还要热闹。只要好好读书，你也有机会去州里去省里，甚至将来出省出国都有可能。” “真的吗？可我还是觉得待在家里好，要是去太远的地方，我会害怕的。” 对沐萱而言，虽然向往山外的世界。可心里，她依然舍不得离开两个阿哥。得知陆晴菲是学音乐的，同样爱唱歌的沐萱，也表现的很感兴趣。 甚至到最后，沐萱也很认真般道：“那我也要好好读书，等上了初中，我也要考音乐。” “你要喜欢的话，往后有时间，我教你音乐知识，好不好？” “好！不过，我要问一下大哥的意思。” 在一些大事上面，沐萱还是清楚，需要听从大哥的意愿。十一岁的她，也能隐约察觉到，陆晴菲对她的热情，更多缘于大哥。但她，暂时还不想多一个嫂子。 要是陆晴菲知道，人小鬼大的沐萱，心里有些排斥她当嫂子，估计也会很难受吧！ 而此刻正在喝茶的陆雄，听完沐正峰的打算，很快道：“眼下当兵不似早年，还有工作分配。你那服装厂需要保安，我给你介绍几个年青人，怎么样？” “行啊！等下半年，我应该还会招一批人，打算去城里试试做其它生意。在我看来，山里人也拥有不少得天独厚的资源。只不过，很多资源都没开发起来。” “是啊！有些东西，即便我们知道在外面很值钱，却找不到将其换成钱的办法。你现在做的很对，先把联络点设立起来，再慢慢带动一批人。 以前我们都习惯了吃大锅饭，可实际上有些事，吃大锅饭要不得。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对山民有利的事，除了给不了钱之外，要人给人，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那就多谢您老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可有些事，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做，那我还是会努力的。靠天靠地，有时真不如靠自己啊！” 经过几次接触下来，沐正峰也能感觉到，陆雄年龄虽然是老一辈人。可他的思想，却比一些年青人更开阔。有他帮衬，需要百林境内山民帮助，应该会很容易。 相应的，沐正峰也会因此，背上更重的包袱。只是对沐正峰而言，他还是会遵行有多大锅，下多少米的原则。稳步推进自己的一些计划，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中午从竹林回来，看到独自坐在院里的阿爷，陆晴菲也很好奇道：“阿爷，阿峰呢？” “在厨房！跑去捡鸡蛋了？好玩吗？” “好玩！那我去厨房帮忙吧！” “别去了！你去，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陪阿爷聊会天，不行吗？” “阿爷，我有这么没用吗？” 提及做饭下厨这种事，陆晴菲也觉得有些沮丧。正如阿爷所说，长这么大的她，除了能帮忙洗菜洗碗之外，切菜炒菜这种事，她还真的没经验啊！ 借着这个机会，陆雄也很语重心长的道：“丫头，阿峰跟普通的男孩不一样，他需要的身边人，应该是能陪他踏踏实实安稳过日子，能照顾他衣食生活的人。 先不说，他现在怕是没那个心思。即便他有，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谈对象跟结婚不一样，谈对象可以花前月下，追求你们年青人说的那个啥子浪漫。 可结婚之后，女人要给男人洗衣做饭带孩子。你想一下，这些你都会吗？你都准备好了吗？你跟他接触也有几次，应该知道他生活中，应该是个很无趣的人，不是吗？” 面对自家阿爷说出的话，陆晴菲瞬间心情有些沮丧的道：“阿爷，我是不是很没用？” “丫头，不是你没用，而是你优秀的一面，跟他优秀的一面很不同。他是个做事很有主见也很有想法的人，而你呢？你真能做到，凡事对他都百依百顺吗？” 如果本族节上，陆雄还觉得孙女跟沐正峰很般配。那么这次走访下来，他真正感觉到，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在，沐正峰也会帮助山民脱贫致富。 相反，如果因为孙女让其分心，甚至最后因爱成恨，那么沐正峰对山民的看法，或许也会有所感觉。可更多的，陆雄突然觉得，孙女有些配不上沐正峰。 还有就是，孙女还年青，她的兴趣爱好，跟沐正峰很不相同。一个喜欢热闹，一个却安静的跟老人一样。截然不同的性格，若结为夫妻，发生冲突怕是早晚的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怕知道这番话，会让孙女觉得难受，可陆雄还是把话说出来，希望孙女能好好思考一下。如果她还是不肯放弃，那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或许正如陆雄所说的那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反观听完这番话的陆晴菲，虽然觉得有些伤心，可理智告诉她，阿爷看问题比她更冷静客观。那么她接下来，又该做何选择呢？ 想了许久，她最终还是道：“阿爷，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见孙女把他的话听进去，剩下就看她自己怎么想。而接下来的午餐，祖孙俩也尝到沐正峰的手艺确实很好。几道家常小菜，听的陆雄都赞不绝口。 考虑到下午还要去桐坪寨走走，陆雄也没在沐正峰家多待。看到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做事的杨阿姿。今天来沐家的陆晴菲，也终于明白她没想象中那样优秀。 那怕杨阿姿学历没她高，见的世面没她多，容貌长相也比她逊色几分。可对沐正峰而言，也许杨阿姿更适合当个贤内助。反观她，热情褪去，她真愿意甘于平凡吗？ 想到昨天莫丽微跟她说过的话，有时不争反倒是最明智的决定，陆晴菲也觉得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以至感慨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比我更适合他啊！” 并不知道这些的沐正峰，跟往常一样午睡后，才启程前往服装厂。让他意外的是，刚骑行没多久，却看到三个背尼龙袋的女孩，正满头大汗往前走。 看到三个女孩同时，他很快认出这三个女孩，正是前次参加本族节，并未被录取的女孩。而女孩扛的东西，不出意外应该是衣服跟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 问题是，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