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劫开始
“石中天见过道长。” 一位身材魁梧、头发发白的老者向陆凤秋躬身。 陆凤秋拂手道：“无须多礼，昊儿前往虚神界，你若想见他，还得等他醒来才行。” “你们祖孙多年不见，暂且先在石村住下吧。” “让你的随从先回去告诉石皇，大劫降临之时，贫道会前往石国皇都。” 石中天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三年前，他被石皇找到，回到石国皇都，知晓发生在武王府的一切，气的火冒三丈。 若非武王授首，还有那罪魁祸首都已经伏诛，他定然会给自己的孙儿讨回一个公道。 后来，又从石皇那里听说，这位青云子道长一人横趟不老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让石中天更为感激。 此次第一祖地之行，除却有石皇之托，更多的是因为他太想见到自己的孙儿还有儿子、儿媳。 如今得见救他一家于水火之中的高人，石中天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石中天多谢道长大恩大德，救我一家老小性命。“ 石中天一生很少向人低头，但今天，是诚心诚意的拜服。 陆凤秋笑道：“客气了，昊儿是贫道的徒儿，贫道这做师父的，总得护着点自己徒弟不是。” 石中天微微颔首，然后退出了玉泉观。 石中天一走，柳神继续说道：“仙古纪元，有仙存于世间，结果还是失败了，这一纪元还不曾见到一个真正的长生者。” “我本来以为，这一纪元只会比上一纪元输的还要惨烈，还要彻底。” “直到，我看到了你。” “看到了这座道观。” “我才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凤秋有些讶然的看了柳神一眼，莫非他能从玉泉观中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柳神全盛时期有多强，他虽然不清楚，毕竟没有真正较量过，谁也不知道谁更强。 他和柳神有过很多交流，可以感觉到他全盛之时的强大，但要说柳神的战力比他强也未必，还是那句话，没打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 因为，他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全力出手过。 但柳神毕竟是此方天地土生土长的至强者，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这玉泉观，但至今，他还不能参透玉泉观的秘密。 或许，自己是当局者迷，柳神可以给自己一点启发？ 想到这里，陆凤秋轻声说道：“为何这么说？” “我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很强。” “但是，我想以我的实力，还不到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天地的程度吧。” 柳神的语气变得有些萧索，道：“我所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所生活的故土早已成为焦黑一片，我所认识的人都已经死去。” 这是柳神第一次在陆凤秋面前露出这种气质，跟以往不同，有落寞，也有怀念，还有感伤，好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好似回想到了一个又一个故人在苦苦挣扎，最后还是逝去。 “我本以为这残碎与破裂的世界有可能在这一纪元再度破裂，破裂到比现在还要破碎的程度。” “直到，我看到了这座道观。“ “或许你不太清楚，即便是九天十地没有破碎之前，这个世界加起来也没有过如此之多的长生物质。” “这么多的长生物质即便是仙王巨头也要震惊无比，但是你却已经习以为常。” “你的那尊鼎很不凡，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没见过那般厉害的鼎，即便是昔日的仙也炼制不出那样的鼎。” “还有你的那四柄剑，每一柄都充满了毁灭的气息，但却又能让我感觉新生的味道，古怪，简直十分古怪，想要炼制这样的剑，需要的材料，可绝非九天十地之中能够找寻得到的。” “短短五年光景，因为在这道观里修行的缘故，我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很多很多，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了不止一筹。” “还有那株桃树上散发的生命气息，令人心悸。” “我修生命大道，可以感觉到那株桃树的不凡。”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我一种启发。” “你......到底来自何方？” 说到这里，柳神猛的抬头，看向了陆凤秋。 陆凤秋手中捏着一子，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柳神看着陆凤秋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方才摇头道：“我不确定，也不敢确定，看不清楚，也不敢看的太清楚。” 陆凤秋道：“为什么呢？” 柳神道：“我怕终究是空欢喜一场，我怕终究是我想太多，我怕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要泯灭。” “你没经历过仙古一战，你不明白，希望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 “任乾坤倾覆，日月倒转，茫茫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看红颜白如雪，葬归黄土，看故人衰败，沉睡墓地。” “纵然自己可活，无人相伴，过去的种种一切都陷入寂灭。” “什么是绝望，不是知道自己会死才是绝望，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泯灭，而唯独自己还活着，这才是绝望......” 陆凤秋感受到了柳神心中的那份孤寂。 但这份孤寂陆凤秋不可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不是柳神，他也不想成为柳神这样的人物。 他的道一直都是孤独的，任日月倒转也好，岁月沉沦也罢，不会沉寂于过去，只会执道于眼前。 陆凤秋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落在了棋盘上，将棋子“啪”的一下落下，然后说道：“下棋要专心，你输了......” 说罢，陆凤秋站起身来，走到柳神身旁，拍了拍柳神的右肩，然后笑了笑。 “放宽心，只要不死，总有机会。” “希望嘛，总归还是要有的。” 话音落下，陆凤秋已经走出了玉泉观。 柳神望着陆凤秋的背影，有些出神。 陆凤秋走出玉泉观，在石村里散步。 村民们见了他都会和他问好，皮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见了陆凤秋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胆肥儿。 陆凤秋走在路上，不禁有些感慨。 柳神到底是见多识广的绝顶人物，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居然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可能来自这方天地之外。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玉泉观给了柳神足够的启发。 玉泉观中的长生物质，这一点，是陆凤秋根本不曾注意到的。 但是经过柳神这么一说，他便懂了。 他天天在这玉泉观中修炼，自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柳神在这方天地活了这么久，见的至宝多了，自然能分辨出细微处的不一般。 陆凤秋笑了笑，他也不去挑明，有些东西说透了反而没意思了。 朦胧感神秘感，总是要留一点的嘛。 …… 半个月之后，石昊和鹿小花从虚神界归来。 石昊得见祖父，心中自然不胜欢喜。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分开多年，总算是大团圆了。 这天，陆凤秋正在观中打坐，听到石昊在外面道：“师尊。” 陆凤秋醒转过来，让石昊进来，问道：“有事？” 石昊道：“师尊，我爷爷说，想带着我们一家回皇都住些日子，您觉得怎么样？” 陆凤秋道：“你想回去转一圈，就转一圈呗，雏鹰大了，总该是要自己去飞的。” “况且，你走的是杀伐路，只有以战养战，才能越战越强。” “而且，你走出去，遍地都是你的机缘。” 石昊道：“那师尊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回皇都吗？“ 陆凤秋摇了摇头道：“为师还有些东西要和柳神印证，况且，柳神也需要为师相助恢复修为，皇都那地方该去的时候，为师自然会去的。” 石昊“哦”了一声，他现在是十岁的大小子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但还是长大了很多。 “既然师尊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让爷爷带着爹爹和娘亲他们回去吧。” 石昊颇为沉着的说道。 “随你吧，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反正在虚神界中折腾也是一样的，这次回来有什么收获，跟为师说说。” 陆凤秋说着，挥手一招，从那一旁招来酒壶酒杯，放在石昊面前。 “知道你和鹿小花一个德行，喝吧，这桃儿酒不多了，喝完可不给酿了。” 石昊闻言，不禁嘿嘿一笑，自己给自己倒上酒，一边喝一边和陆凤秋说着这一次在虚神界中的见闻。 刚喝一杯，鹿小花蹬蹬蹬的就跑了进来，吵嚷道：“好啊，你小子又背着我偷喝我的酒。” 鹿小花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让石昊给自己倒上。 石昊的脸蛋没一会儿工夫就变的红扑扑的。 鹿小花在一旁道：“老陆，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 石昊听了，辨解道：“哪里有？” 鹿小花道：“你敢说没有？我都看见了，你说人家女孩子的胸脯大、屁股大，是胖子，要把人家扛回石村做媳妇儿，不是你说的？“ 石昊小脸通红，秃噜嘴道：“是大壮说的，屁股大的胖子好生娃！” 鹿小花道：“看看看，说漏嘴了吧。” 石昊大囧，灰溜溜的跑出了道观。 …… 石中天走了，带着石子陵夫妇回石国皇都去了。 石昊跟着陆凤秋，他们很放心。 他们的小儿子秦昊体内有了一块至尊骨，他们回到皇都精心培养去了。 时光匆匆，花开花谢又是几年过去，石昊已经十二岁了，如今的各大势力无人不知小石的大名。 这几年，石昊外出多次，在外闯下了诺大的名头，他体内的每次回来都会和陆凤秋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陆凤秋倒是很满意石昊的成长速度。 连带着鹿小花这几年来的成长速度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鹿小花的体质发生了某种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和石昊一样吃太古遗种的血肉吃的多了，鹿小花现在的肉身真的有了太古遗种的力道。 …… 这一日，陆凤秋将石昊带到柳树下，布下涅槃轮回法阵，柳神神辉万丈，震天动地。 陆凤秋与柳神合力，用涅槃轮回法和生命大道之力给石昊冲刷身体，石昊的至尊骨由此重生。 陆凤秋所布下的这涅槃轮回法其中掺杂了鬼道之术，是他从女娲天书之中所悟的神通。 只见石昊的胸膛内，至尊血液复苏，强盛到极致，而后再造其骨，那里有一轮金色小太阳发光，不断浓缩，显出莹白骨块。 这块骨不是很大，刚开始并未完全长成，只有那么一小截，指节大小，但随着双重大道之力的冲刷，这块骨在慢慢变大，最终长成，从中散发出镇压三界六道的气韵！ 这块骨莹白而晶莹，散发可怕光芒，在其周围形成一轮金色神盘，化成一轮骄阳。 上面有符号闪烁，而后化生出一尊炽盛的小人，盘坐在至尊骨上，发出道音，像是在诵经！ 石昊的浑身精气被那块骨吸收，但因为有柳神生命大道之力源源不断的加持，石昊被至尊骨吸取的精气，又源源不断的补充回来。 陆凤秋用涅槃轮回法阵定住石昊肉身。 石昊重生的至尊骨上化出的小人为至尊符文，奥妙非常。 石昊身上发生的事情，让石村的所有人震动不已。 族长石云峰老泪纵横，感慨道：“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就在石昊重生出至尊骨的这一天，在荒域的某一处苍穹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苍穹裂开，出现一道巨大的缝隙，浮现无尽的身影，一个个恐怖无比，皆缭绕电芒。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荒域之中不时出现神光，那是虚空大裂缝，造成了十分怪异的天象，惊动荒域众多修士，人心惶惶。 这是大劫的征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天大的风暴要开始了！ 所有荒域之中的尊者都失声不已，有的逃向域外，有的蛰伏深渊封印己身，各展秘法，无一不是为了自保。 …… 石村。 柳神看着那片苍穹，道：“大道无边，犹若大渊，犹若太虚，明空不可测，自行运转。” 陆凤秋手持混元拂尘，道：“你恢复了几成了？“ 柳神道：“七成。” 陆凤秋道：“足够了。” “这些小虾米就交给了你了，石村所有人都迁到石国皇都中去，我在那里等你。” 柳神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日，陆凤秋使出宙字神通，带着石村直接移居到了石国皇都。 石昊跟着柳神外出历练，一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柳神转战荒域，只手遮天，打爆一个个从上界降临的小虾米。 …… 石国皇都。 陆凤秋被石皇请到中央皇宫。 中央皇宫之中，站着不少石国王侯，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陆凤秋。 有些王侯虽然没有见证过当年在石国皇都上空的那一幕，但口口相传，也都知道陆凤秋是何等厉害的存在。 石皇见到陆凤秋不敢摆人皇的架子，身上也不再放出神光，恭敬道：“道长能来皇都坐镇，我心甚安，是石国百姓之福。” 陆凤秋摆了摆手，道：“贫道之所以前来，只是不想看到上界的那些人继续摆人上人的架子，你们不用拘谨，有贫道在，无人能在这里放肆。” 陆凤秋话音刚刚落下。 “轰！” 突然，天摇地动，仿佛整片荒域都在颤抖。 “当……” 大钟悠悠，涟漪扩散，天地间大道轰鸣，犹若一篇祭文在被诵出，庄严而肃穆。 “大劫开启了！” 这一刻，一个声音从天穹之中响起。 朗朗乾坤之中，石国皇都的上空天穹之上，映现出满天星斗，清晰无比，一颗又一颗大星转动，仿佛近在咫尺。 中央皇宫之内的石皇面色大变，一众王侯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都齐齐变了脸。 皇都之中的修士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双目睁得老大，太多太多的修士都惶恐不已！ “天呐，这能是人力能抗衡的吗？就是诸神复生，也不见得能够全部接下吧？” 这天地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血光冲霄，那漫天星斗竟全部坠落下来，砸向这苍茫大地，轰隆隆作响。 这是要灭世吗？ 陆凤秋面色一寒，身形顿时消失在中央皇宫之中。 下一刻，陆凤秋的人影已经出现在虚空之中。 看着那裂开的苍穹之中，从虚空之中泛出的一个大钟。 陆凤秋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手捏成拳，大喝道：“宇！” 宇字诀蕴含了陆凤秋的强大神通，一拳轰去，大钟被轰成了粉碎。 一时间，皇都之中所有人都在松了一口气，陆凤秋强大无比的身影，深深的映刻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让众人膜拜不已。 石皇和一众王侯惊叹无比，如此大劫，居然一拳就搞定了？ 难以想象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威盖世的人物。 此后数日，天穹裂开，伴着雷霆，出现各种生灵，地面上的凡人在颤栗，难以置信，仰头观望，而后瘫软在地。 那些都是传说中的生物，或许可以叫做。 众生震撼，而后惊恐！ 一条黄色的大河在天上奔涌，在当中漂浮着各种骨架，还有尸体，不知要流淌向何方。 黄水滔滔，带着阴气。 “那是黄泉啊！”一位王侯胆颤心惊的大声吼道。 然而，那些生灵还未彻底降临，就被一道道剑光冲刷毁灭。 最后，一尊鼎直冲苍穹，对着那虚空大裂缝，大放神芒，恐怖无比的吸力，将那虚空大裂缝之中的生灵都给吸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上界震动，很多大教中的人物苏醒，得知了这一消息。 一尊鼎将他们派下去灭世的生灵全部吸了干干净净。 上界，古老的殿堂之中，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人，扫视四方，最后嘴角露出一缕冷笑，道：“我来降临下界！” 一日之后，从虚空大裂缝之中出现七道身影。 这七道身影并列，神火燃烧，璀璨夺目，神武而霸气，超绝世上，下界如此多的强大生灵，都无法与之比肩。 他们屹立在虚空之中，在血色的夕阳下，影子被拉的很长，身上染着夕阳最后的光彩，如同七尊魔神般，睥睨天下！ 然而，下一刻，一尊大鼎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天空之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四柄剑和一个略显悠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