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消失
“……你什么意思？”洛克施瑞福听到亚摩斯的回答，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声音陡然降低，“什么叫在浪费你的时间？” 亚摩斯腾地坐了起来，仿佛也忍耐到了极限，直言道：“我对当国王没什么兴趣，我不想整天只是在处理政务；听民众申诉搜寻证据尽力主持公道做一个裁决。” 洛克施瑞福的面孔又被愤怒笼罩，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还在压制那股怒火：“那三个月前你为什么要同意？！那为什么要在两年前拉拢我加入你们？！” 听得出来洛克施瑞福愤怒且失望，亚摩斯的宣泄感减缓了许多：“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再麻烦也不过是和当初管理一个商会差不多罢了。可当今天游行时看到街上那么伛的民众，回到王国面对各怀心思的大臣、商人，就能轻易想象到未来我的每一天是怎样度过的。我要斡旋在他们之间，维持平衡，要处理大大小小堆积如山的政事……” “可这是一定要做的。”洛克施瑞福指着亚摩斯，盯着他的眼睛道，“不构建一个基本盘，哪来的底气哪来的资本和世界政府对抗？没有基本盘，再强也不过是杰尔马66。是，有十万雄兵，在北海乃至全世界都是一股令人震颤的力量。但是呢？顶天啦！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没有基本盘，你的上限就这么高！” “我当然知道。”亚摩斯现在清醒了许多，或许他根本就没醉过，“发展基本盘是必要的一个环节，跳过这环想直接对抗最后的对手，很困难。但我从未说过要跳过这环，只是我不喜欢罢了。在我当初决定要去挑战世界政府的时候，我料想过我在浴血中厮杀，我会失去更多，也会丢掉小命。可从来没有一次，我想到我为了对抗世界政府，会坐在硌屁股的王座上，要强行露出笑脸和各种人打交道……” “和你想的不一样是么？”等亚摩斯将苦水吐完，洛克施瑞福直起身子，冷声道，“有办法避免吗？如果你想不出来办法，以后就得每一天都为有底气和世界政府对抗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至于明天的会议，必须乖乖参加。这次会议要和阿瑟合作开辟黑暗世界，要和蕾玖聊一聊，争取把她拉拢到我们阵营，总之非常重要。我不希望明天你再喝多了酒，他们会卖我们一次面子，然而没理由坐着让你羞辱第二次。” 亚摩斯没说话，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出来的。 他还是偏向粗人一些，不同于洛克施瑞福，擅长并且热衷于用计策与人博弈。料想中的率千军万马大战世界政府的场景还没到，就已经准备要开始比商人更加奸诈，比大臣城府更深，要去做诸多繁杂无趣的事情。 出乎预料太多，也和他性格倾向不一般。 国王没那么好当，也不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当。 可他想说的洛克施瑞福都理解，所以他再倾诉也毫无意义，只是继续憋着，郁闷、不爽、头疼。 见亚摩斯不说话，洛克施瑞福语气放缓了一些：“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非要把我摆到和人搏杀的地方。那绝对与我格格不入，可如果是我们的大势所趋，是为了大局必要的安排，我也会毫无意义地同意，并在这个位置上努力做出更大的贡献。你自己再调整一个吧，另外洗个澡清醒清醒，我先走了。” 洛克施瑞福走到门口后，还是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亚摩斯，叮嘱道：“明天上午九点，必须要来会议厅参加会议。” 说罢他出去，轻轻关上了亚摩斯的房门。 亚摩斯脱掉了被洛克施瑞福浇湿的厚重的衣服，赤果着上身走进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许久。 …… 次日，十月二十九日上午八点五十五分 洛克施瑞福、蕾玖、阿瑟、多拉特、德雷克五人都在会议室里等候着，洛克施瑞福、多拉特、德雷克是现在布伦诺王国地位最高的三人，洛克施瑞福的职衔是首相，多拉特和德雷克则分别统管了布伦诺王国陆军、海军。 会议室空间没有很大，也是贯彻了亚摩斯的一贯想法，简洁。会议厅，只需要开会时要的东西。 一个圆桌，几张围着圆桌的椅子。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纸张、笔、电话虫、资料，需要自己携带。 因为会议属于极高机密，所以没有任何一位随从在，所以霍金斯和罗这些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没有来参加。 圆桌正上方是白灯，灯光不是很亮，光芒舒适地铺撒在圆桌上，照亮每一个人的面孔与身子。 “怎么还没来？”多拉特低声问洛克施瑞福。 洛克施瑞福瞥了一眼墙上挂钟的时间，深吸一口气道：“沉住气，还没到时候。” 多拉特又坐直了身子，默默等待。 阿瑟、蕾玖两人也都没有表露出不开心、不耐烦的表情，作为发展到位高权重地位的大佬，他们自然不会莽撞。尽管昨天亚摩斯已经失约一次，不过依照布伦诺王国现在的地位，不论如何还是可以谅解一次的。至于现在，说好的九点钟，还没到点，他们就更不急了。 等到九点钟整，挂钟响了的一刹那，门开了，亚摩斯走了进来。 他开门的同时，洛克施瑞福已经露出充满歉意的笑脸，准备和阿瑟和蕾玖道歉，取消会议或者不管亚摩斯直接开始，等事后找亚摩斯算账。 亚摩斯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今天穿的也是宽松舒适的西装。至于头发什么的，可以轻易看出来没怎么打理过。好在是王宫里面，要是亚摩斯这副行头在外面走一遭，洛克施瑞福都想不到会造成什么影响。 “早。”亚摩斯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坐在了仅剩的一个位子上，一手放在桌子上，“开始吧。” “呃……”洛克施瑞福突然有些措手不及，他心里想好的东西差点都忘了，“先讨论关于黑暗世界的事吧。” “我们曾经合作过一笔大单。”阿瑟笑眯眯地看了眼洛克施瑞福和亚摩斯，“我非常欣赏你们，或许除了我也没多少人清楚你们这两年时间发展有多迅猛。我看好你们的后期发展，如果你们能给出足够让我心动的未来规划，合作没有问题。” 现实夸亚摩斯他们，又是看好他们的未来，但最后合作，还是要先看规划，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和风险。 阿瑟黑暗世界商人性格表露无遗。 明面上客客气气说了一通，其实就是把皮球踢回给亚摩斯他们了，得先听这边的合作怎么样。稳赚不赔，别说阿瑟了，傻子都同意合作。 蕾玖没说话，毕竟现在谈的和她不是一回事。 “具体的规划还没有想好，但是大致的有，首先我们需要在黑暗世界连通一条武器贩卖链。”洛克施瑞福道，“将会是常年的大规模合作。” “这个不是问题，我完全可以帮助搞定。”阿瑟就是做这种生意的，自然小事一桩，到时候作为中介收取一些中间费就好。 “然后还需要一条情报线路，可以购买我们需要的情报，同样长期。”洛克施瑞福又道。 阿瑟再度点了点头，这也是小意思。不过他也清楚，这些肯定不是合作的重头戏。 “最后是需要你的帮助，和一些势力牵线搭桥。”洛克施瑞福最后的重点说得有些含糊，他没说具体的势力，但不过他们自己找不上还需要阿瑟来帮助，显然不是小角色。 “……嗯。”阿瑟听罢也没有急匆匆要洛克施瑞福告知是哪些势力，人家现在不说自然表示在这里还不方便说，他猜测亚摩斯他们一定是想联合某些势力，密谋一些事情，“好，这个我们到时候仔细商量。” “前期的合作在明年初就可以展开，后面的大概就是明年年底或者后年。”洛克施瑞福说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阿瑟没有异议。 亚摩斯也没什么表示。 洛克施瑞福又转向了蕾玖，笑道：“这应该还是蕾玖和埃里克陛下第一次见面吧？” 埃里克就是亚摩斯的新名字，洛克施瑞福称呼陛下也是将他们现在的关系拉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局面之下。 蕾玖听到这个名字只是轻挑眉头：“这也是我第一次到访布伦诺王国，当然也就是第一次见埃里克陛下了。但我们之间渊源却是很早就有了的。” 这话在洛克施瑞福等人听来，能理解它的表层意思。也就是一年多前亚摩斯曾和蕾玖通过电话，这也构建了双方势力的联系。 不过实际上还有更深的一层，只有亚摩斯能懂。 当初亚摩斯联系蕾玖的时候，从通话内容足以发现，亚摩斯相当了解蕾玖，甚至伽治作为蕾玖父亲都不知道蕾玖并不认同他们，可亚摩斯却门清。蕾玖自然觉得双方的渊源相当久远，或许早在十年之前亚摩斯就已经监视她了。 正是这个原因，让她不舒服，始终对亚摩斯方的势力有所提防，没有加入的打算。 亚摩斯感觉出蕾玖这话有针对他的意思，他抬起头冲蕾玖笑了笑。 后续几方势力有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三方在北海组成了一个联盟。 阿瑟混迹黑暗世界，负责联盟的暗面事情。 蕾玖在世界政府有一席之地，负责联盟的明面事情。 布伦诺王国实力不逊色任何一方，位置不明不安，作为中间者。 会议结束后，中午大家一齐吃了一顿饭后，阿瑟和蕾玖就匆匆告别了。阿瑟是事务繁忙，蕾玖是因为有世界政府的监视，她不能离开监视太久。 本来蕾玖是还想多待一段时间，找亚摩斯私聊一下关于亚摩斯为什么会知道她那么多秘密的事。 但亚摩斯找理由搪塞了过去，让蕾玖此行最大的目的失败，无功而返。 洛克施瑞福是和蕾玖一同离开的，临走前由罗将他再次转换到了伽治的身上。洛克施瑞福临走前叮嘱亚摩斯一定要坚持。他会每天在杰尔马66的大本营远超协助处理事务，并且每半个月回来一次。 这两年来洛克施瑞福从来没说过一次累，工作量永远都是远超其他人，他对什么都上心，一旦绝对这样去做，无比认真。亚摩斯心感惭愧，应下了洛克施瑞福。 所有人都在努力，他没理由就因为一个不喜欢而罢工，那对他自己不负责，也对所有相信他的人不负责。 往后日子渐渐步入正规。 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原本隔最多一周就能聚一次的大家，往往一连四五天见不到一次。洛克施瑞福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和亚摩斯商讨每天的各种事务，亚摩斯厌烦，却又只能坚持下去。 只因为他是一切的带头人，他不可能自己带着他们走上了亡命之途，然后半道上忽然自己决定离开。 心理上的愧疚感致使他在坚持，坚持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亚摩斯的日程也变得千篇一律，整日都有繁杂的政务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曾试图不眠不休地工作几天，将政务一次性干完，然后痛痛快快地休息一次，可是不论他如何拼命，政务永远都是越来越多。 喝酒的时间越来越少，烟量激增。 有一天，亚摩斯也长出了白头发。 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都被安排去参加宴会酒会，和各种人士打交道，进一步加强对布伦诺王国的控制。 亚摩斯丧失了训练的时间，只能不断缩减睡觉时间，余出一部分来针对果实能力、霸气进行开发修炼。 至于做改造手术的事，从今年十一月推到了明年五月份。因为手术完成后有一段康复期，亚摩斯花了大功夫才调出一段相对来说适合静养的日子。 又是一天，清晨仆人要去叫醒亚摩斯，协助其洗漱穿衣服，然后去开会，处理全国各地发生的各种事件。 可当仆人打开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亚摩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