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没有如果
床上，一具面部全毁的女尸，安静的躺在那里，肌肤已经变成尸体才有的灰白色。 虽然，女尸的面部被毁的已经看不清容貌，但是女尸心口的位置，却有一朵百合花纹身。 正是这个纹身，勾起了秦阳的记忆。 就是那一天，慕容欣还在闽都，却突发奇想的想要去纹身，并且要纹在心口的位置上。 可是慕容欣那傲人的三围不是瞎子都看的到，秦阳本来坚持不愿意，那么美丽的胸部，干嘛要纹个东西上去，简直是影响美观。 但最后秦阳还是耐不住慕容欣的坚持，只能无奈之下陪同一起去，打听过大半个闽都，才找到一个手艺好又是女性的工作室。 毕竟在这种部位纹身，秦阳怎么忍得了让男的上，特别是在秦阳看到那些男纹身师一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时，更加认定了这点。 本来，秦阳即使是陪着一起，心里也有一万个不乐意，可是在听慕容欣对女纹身师说出要求之后，却彻底改变了想法。 慕容欣要在心口的位置纹上一朵百合花，众所周知百合花代表了纯洁，纹在心口，则是为了代表内心的纯洁。 但这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慕容欣让纹身师在花朵的中央，用一种神乎其神的手段，纹上了秦阳两个字。 除了慕容欣秦阳还有那个纹身师，怕是其他人就算看到这个纹身，都绝对不会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 秦阳的心被彻底感动了，有个女人在这么重要的部位纹上自己的名字，这份心意，怎么也得接受。 直到后来，慕容欣才告诉秦阳，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慕容欣认为她是肮脏的，但唯有一个地方还保留着纯洁，那就是心里，所以，她要把最干净最纯洁的地方，毫无保留的献给秦阳，只给他一个人。 有女如此，秦阳还能要求什么？有的就只是感动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的纹身，让秦阳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女尸，就是慕容欣啊！ 一时间，秦阳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女尸，双拳死死的握着，十指几乎嵌进了掌心的肉里，一滴滴刺目的鲜血顺着掌纹滴落了下来。 就这样，秦阳呆呆的看着女尸十多分钟，心里就像涌起了滔天的波涛，一个之前还在他面前有说有笑的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他了？ 这样的事实，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承受下来，而秦阳，也并非一个抗打击能力超强的人。 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在那里，有一道铁闸。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华夏男儿的铁则，秦阳轻易不会流眼泪，哪怕曾经被宋龙打到濒死，哪怕被孙宏逼到绝境，他都没有流过哪怕一滴眼泪。 可是今天，泪水就像发了狂的野兽，疯狂的冲击着铁闸，疯狂的冲击着最后的防线。 秦阳在忍，强忍着内心超乎寻常的痛苦，钻心的痛苦。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异能偏偏又出来捣乱，脑海中那台led高清屏幕上，蓦然浮出与慕容欣的点点滴滴。 从初次见面的诱惑，再到生日宴会上的争锋相对，再到为了帮助自己的付出，再到无数次激情时的动情，还有在慕容家不顾冒犯嫡系的解围。 这一直以来的点点滴滴，全部在led高清屏幕上放映了一边，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历历在目，仿佛就像刚刚发生的一般真实。 最可怕的，莫过于此，故人已去，回忆却如此清晰，这份清晰，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心头上爬，在啃咬，在撕扯。 一份份本来可以忽略的疼痛，但以数以万计的数量聚集在一起之后，却成让人生不如死的痛苦。 秦阳抱着头，发出阵阵痛苦的咆哮，打破了太平间里应该有的宁静，脸部几乎扭曲在了一起，眼眶里的泪水在做最后的冲击。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得住，眼泪如同卸闸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最后的防线也已经溃不成军。 她就这么走了？她真的就这么莫名其妙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秦阳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绝对不能。 站起身几乎疯狂的摇着慕容欣已经冰凉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嘶吼道：“欣儿，欣儿，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秦阳，我是你的秦阳啊。” 可是，无论秦阳如何嘶吼，如何咆哮，慕容欣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白的发灰的皮肤，已经告诉了秦阳，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审判。 慕容欣已经不在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慕容欣这个人了。 秦阳心底的防线，在这一刻，也被痛苦冲破，歇斯底里，就像个孩子一般，抱着慕容欣冰冷的身体嚎啕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的离开我，为什么不等我告诉你我爱你，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去照顾你，抚平你心里的创伤，欣儿。” 慕容欣，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无论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这是慕容家赋予她的平台，给了她这个旁系子女全新的开始。 可是，其中的代价也无比沉重，只有秦阳知道，慕容欣心底的痛苦，她是那样的厌恶那具肮脏的身体，那样的自卑。 可是，秦阳本来可以做很多，但却有很多没有去做，对慕容欣的感情，从来都隐藏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舍得说出来告诉她。 因为林雪的关系，秦阳甚至还有过离慕容欣远一点的念头。 多么悲哀，多么讽刺。 直到失去了，才知道要后悔，才知道要珍惜，人类到底有多贱，多廉价。 秦阳就这样抱着慕容欣的尸体，拼命的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多多少少发泄一点内心中的痛苦，才能把心里隐藏的感情通过某种方式来告诉慕容欣。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阳再也看不到慕容欣那双漂亮的眼角，再也看不到她千娇百媚的眼神，再也看不到她俏皮可爱的模样，一切都看不到了。 积蓄了太久的泪水，在今天，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沾湿了白色的杯子。 太多的事情，就像烙印，就像慕容欣心口的纹身，永远的留在秦阳心里。 慕容欣给他的感动，如此清晰，可是他为慕容欣做的，却少之又少，哪怕连多陪陪她的时间都很少抽出来。 是不是每次秦阳离开之后，她都会独自的神伤？是不是每次见到秦阳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暗自自卑？ 那天慕容傲的寿宴，秦阳和林雪一同出席，在慕容欣的微笑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悲伤，尽管吃醋是女性的本能，可她依然帮秦阳解围，宁可得罪慕容家嫡系。 秦阳不明白，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只在失去之后才变得这么清晰。 一遍遍的哀求，一遍遍的哭诉，慕容欣的尸体，还是那般冰冷，还是一动不动，哪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秦阳都能满足。 可是，老天爷，你这个天煞的混蛋，难道连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 紧紧搂着慕容欣，良久没有松开，直到哭到浑身无力，秦阳才放开慕容欣，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林雪的来电。 但秦阳已经没心思去接任何人的电话，今晚，只属于他和慕容欣，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哪怕这个人是林雪。 关了手机，把手机丢在一边，今晚，不要任何人的打扰。 这是第一次，秦阳相信了迷信，相信了鬼神论，因为只有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才能相信慕容欣的灵魂在投胎转世之前还会回到肉体身边。 或许现在的她，正在秦阳的身旁，安静的看着他，就像那一个个清晨，慕容欣依偎在秦阳怀里，安静的看着他直到秦阳醒来一样。 只有这样的幻想和奢望，才能让秦阳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只有这样的自欺欺人，才能让秦阳自以为慕容欣还能陪他最后一晚。 “如果你在的话，就和以前一样靠在我肩膀上，好不好。”秦阳对着空无一物的半空，自言自语道。 现在，唯一能支撑着秦阳没有倒下的，也只有空想罢了。 回味着曾经的甜蜜，心里回应的却是苦涩，泪水止不住的流，哪怕泪腺干涩的生疼，却还能挤出一点眼泪。 “从来都没有亲口告诉你，我心里对你的感情，欣儿，我爱你，如果你能听得见的话。”秦阳出神的看着半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慕容欣在看着他微笑。 她的微笑依然是这样的迷人，这样的惊心动魄。 靠着床，秦阳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尽管这里是阴森森的太平间。 外面，建叔和秦风在走廊里等得心急如焚，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秦阳还没出来，他们也知道这个打击对秦阳来说有点太大了。 就连他们两个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愣了好久，更别说是秦阳了。 “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妖孽，要是他做傻事怎么办。”秦风焦急的问道。 建叔点点头，叹气道：“虽然我相信他还不至于会想不开，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两人拿定主意后，就一起往通向太平间的电梯口走去。 不料，王平居然还在电梯门口站着。 “王医生，我们想下去看看秦阳。”秦风道。 王平看了建叔和秦风一眼，摇了摇头，道：“这种时候，别去打扰他，你们来的正好，帮我站岗，我要下班了。” 无奈之下，建叔和秦风也只能听了王平的话，像两尊门神似的受到电梯门口。 但他们没想到，一等就是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