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立个靶子
曲阜孔氏府邸，众多文武官员拜倒在地，山呼万岁。大夏紫微皇帝率领大军来到曲阜，这对于曲阜来说，是一件大事，这是紫微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来到曲阜，有可能是祭祀孔子的。 “都起来吧！”李煜骑着战马，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一边的孔颖达身上，笑道：“孔先生，你我又相遇了。” “外臣拜见陛下。”孔颖达面色冷峻。 “拉下去吧！不要为难他。”李煜扫了周围一眼，说道：“放心，孔先生，朕不会杀你的，但相信孔氏会给朕一个交代的。” “陛下，放心，孔颖达此人仗着略有文采，不尊天子，着实胆大妄为。臣认为此人应该驱逐孔氏门庭。”孔嗣哲顿时大声说道。 “呵呵，先压下去吧！等日后再做处置。”李煜并没有理会孔嗣哲，而是望着远处的孔氏府邸，这个时候的孔氏府邸并没有后世那么宏伟，因为这个时候的孔氏还不是衍圣公，而只是一个绍圣侯而已。府邸也是有规格限制的。 “绍圣侯，朕听说孔先师当年倡导的是有教无类，门下弟子三千，著名者七十二人，有老者者有少者，有商贾，有耕田者？不知道可是事实？”李煜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回陛下的话，正是如此，当年先祖周游列国，门徒之多，难以现象，老者、少者，兵者、商贾、耕田，各行各业都有。”孔嗣哲不知道李煜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说，但能被天子记得，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当下一边走，一边给李煜讲解着孔子事迹，李煜听的也是津津有味，甚至连连点头。 “马兄，你说陛下为何说这些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啊！”许敬宗和马周走在一起，听着李煜和孔嗣哲的对话，笑眯眯的询问道。 “许兄聪慧，马某可不相信许兄猜不出来。”马周低声反击道。许敬宗这个人实在是太心狠了，和他说话都要小心一些，就算是同为太仆寺五杰的马周也是如此。 “哼哼，他还认为陛下真的重视孔子，孔先师自然是好的，但现在的那些世家大族未必会承认。有教无类，可不是这些世家大族想要的。这读书的权力不是应该抓在手中的吗？”许敬宗忍不住说道。 “你也是官宦之后，为何不说出来呢？”刘仁轨忍不住询问道。 “官宦之后又能怎么样？官宦之后可不是世家。这是两个层面。”许敬宗低声反击道：“哼哼，看看这孔氏，啧啧，还真的以为陛下重视呢？我看，陛下只是想立一个靶子，让天下的世家大族去对付呢！可笑的是，这些孔氏还不知道。” 马周和刘仁轨两人听了顿时默然不语，再说下去，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或许许敬宗猜的是正确的，可是正确又能怎样呢？孔氏需要一个荣耀，既然想得到这个荣耀，不好意思，你就要有所付出。 李煜等人过了牌坊，就到了阙里孔庙范围，这个时候的孔庙无疑比较小，不能与后世比较，但也已经有了一丝规模，历朝历代对孔庙都有加封，只是到了李煜这里却没有。 “陛下。这里是历代帝王留下来的御笔。”孔嗣哲发现李煜望着上面的牌坊，忍不住十分得意的说道。 “哦。也就是说，朕来到这里也需要留下御笔了。”李煜顿时听出了对方的含义，对身后的马周说道：“马周，准备笔墨伺候。” “陛下，臣已经准备好了。”孔嗣哲赶紧说道。显然他早就有了准备。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就见孔氏族人赶紧抬来几案，几案上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 “马周，先师留名千古，最让人敬佩的是什么？”李煜正待下笔，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的马周询问道。 “回陛下的话，臣认为先师之所以为读书人的楷模，不在乎他的天纵之圣，也不是他的仁义礼智信，而在于他的有教无类。先师周游列国，将我儒家思想传之天下，无论是贩夫走卒，或者是达官贵人，都知道我儒家学说，这与他的有教无类，大公无私是分不开的。” “陛下，臣认为马大人所言甚是，若是没有先生的有教无类，哪里有今日的群星璀璨，哪里有今日的儒家盛世。”许敬宗赶紧出言说道：“所以臣认为，先师可为圣人。” “陛下，臣请加封先生。”刘仁轨扫了两人一眼，这两个家伙将自己心中所想都给说了出来，让他无话可说了。 “那就册封先生为大成至圣先师。”李煜从善如流，并且在面前的宣旨上写下了“有教无类”四个字，笔迹锋利，宛若利剑出鞘。 “臣等替孔氏叩谢陛下圣恩。”孔嗣哲见状，领着孔氏族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绍圣侯，按照道理，我大夏的爵位是不会这么封的，但孔氏例外，朕今日封你为褒圣侯，世袭罔替，赐封地百里。朕需要你记住，朕今日提的这几个字，有教无类，这才是孔氏一门立足士林，将先师的荣光继承下去的根本，你，记住了吗？”李煜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嗣哲说道。 孔嗣哲听了顿时双眼一亮，绍圣侯和褒圣侯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却不一样，更不要说封地百里，这可是大头，比前朝的实封百户好的多。 “臣等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孔氏族人再次山呼。众人都知道大夏的爵位可不是一般的尊贵，那是有封地的。没想到李煜张口就是百里，这可比曲阜孔氏的土地也不知道多多少倍。 “起来吧！”李煜将孔嗣哲拉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过，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大夏的勋贵在中原是没有多少土地的，每户所拥有的土地和百姓差不多，你孔氏在曲阜的土地还是要交出来的，所有的佃户等等，也要盘查清楚，一切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作为先师之后，不会反对吧！” “这个，臣明白，臣明白。”孔嗣哲想了想，最后还是被百里封地所吸引，自家虽然损失了一些，但得到的更多，而且他相信李煜不会亏待自己的。 “如此甚好。”李煜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朕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提的字是士林表率。” “臣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孔嗣哲听了浑身颤抖，有教无类是最孔子的褒奖，但这个士林表率却是对眼下孔氏族人的褒奖，是对他孔嗣哲的褒奖。 “褒圣侯，这个士林表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许敬宗似笑非笑的说道：“虽然这天底下，没有谁比孔氏更适合做这个士林表率，但既然是士林表率，就要做出成绩来，这样，才能对得起大成至圣先师的荣耀，才能对得起陛下的期望啊！” “许大人放心，我孔氏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孔嗣哲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妥当，但还是很硬气，相比较得到的东西，就算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李煜走在前面，并没有理会许敬宗等人，反正钩子连着鱼饵已经下去了，孔氏也吃的干干净净，想要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卿，你不是想看看先师遗留下的经典吗？朕累了，你让褒圣侯带你去吧！”李煜忽然笑呵呵的说道。 许敬宗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李煜言语的意思，赶紧应了下来。 孔嗣哲还不清楚其中的含义，但也只能看着李煜招过孔德绍，在孔庙内行走，自己却被许敬宗拖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褒圣侯，不如找个地方聊一聊？”许敬宗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好，好。”孔嗣哲这个时候感觉有些不妙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李煜是不会招自己留下来的，让许敬宗这个年轻人找自己。 两人找了一个房间，许敬宗看着里面的摆设，点点头，这个褒圣侯府到底是曲阜最大的地主，里面东西之华贵，让人难以想象，可惜的是，被大夏皇帝看中了。 “褒圣侯，你可知道，这有教无类的含义？”许敬宗在李煜题下有教无类四个字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的含义，目标直指如今的世家大族。 “这个自然知道。”孔嗣哲感觉有些不妙了，但还是点点头，刚才李煜题的字，还有自己说的话，都让他没有办法反驳。 “可是那些世家大族认为，这读书只能是世家大族的权力，穷人，还有那些寒门是没有读书资格的。褒圣侯以为呢？”许敬宗淡淡的说道。 孔嗣哲听了顿时恍然大悟，他知道李煜的真正目的了，就是将自己竖起来，当做一个靶子，成为天下世家的攻击目标。一时间吓的面色苍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人，这，这如何了得？”孔嗣哲还没有自大到孔氏能和天下的世家相抗衡的地步。 “既然受封了，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许敬宗淡淡的说道：“某知道你们孔氏书籍无数，不如将这些书籍都献出来，刊印天下，让天下的人都能读到孔氏留下来的书籍，而孔氏族人也应该出山，教导天下想要读书的人，有教无类嘛！孔氏的族人也应该参加科举，这样才能做官。褒圣侯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