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深渊的祭献
在这一段记忆中苏子鱼的收获巨大。 这段记忆完整记录了当初第二代的奥比里斯恶魔是如何侵蚀占领这里，并且将这里改造成为无底深渊的全过程。风暴领主-巴查德借助自身所掌握的领域法则，对这个位面的某一层进行了完整的彻底的改造，并且在祂曾经的领地上空建造了一个永恒的飓风眼。 这个飓风眼就好像是法师的魔力源泉，祂可以从其中抽取来自元素位面的无尽能量。 苏子鱼对于【风暴】领域的掌握一下子飞跃到了接近80%的进度，其中大概三分之二是时空监察者系统解析出来的，而另外三分之一就是苏子鱼依靠自身的能力借助神格与神性的力量，全程感悟巴查德的操作，一点一点体悟对于【风暴】领域的掌握。他过去的成长更多是借助了时空监察者系统的能力，这是监察者体系的必然性，因为时空监察者需要游走于其他的世界，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学习掌握。 但是当到达某个高度，自身的实力越来越逼近时空监察者系统所能够提升的上限时，系统带来的增幅就慢慢减弱，必须要苏子鱼学会自己去寻找道路了。 如果没有遇到时空守护者-史蒂芬，他可能还需要经历好几个世界才会明白这一点。 但是很幸运，时空中枢提前找到了他。 完整的时空中枢是由两个体系所构成的，时空守护者就好像是一个个封疆大佬，而时空旅者则是连接他们的桥梁，也只有执掌着时之沙漏的旅者才有能力跨越晶壁系，将诸多封疆大佬的力量集合在一起。 万神殿其实也是类似的情况，因为只有神上神才能打开晶壁系的屏障，而其他的诸神哪怕是非常强大，也很难跨越晶壁系，一旦强行跨越，就意味着放弃原本晶壁系内自己耗尽漫长时间所建立的神灵国度。 这段记忆太过于漫长了。 虽然外界的时间流逝很短暂，但苏子鱼还是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直接跳过了那些黯淡的星光，将注意力锁定了最后一片灰暗的透着一丝血色的星云。 那是风暴领主-巴查德的陨落。 苏子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精神直接冲入了这片星云内，它记录着一个时代的落幕，记录着古神时代终结的标志之一，在诸多的古神也渐渐陨落退居幕后后，曾经跟祂们为敌的第二代奥比里斯恶魔也迎来了时代的终结。 ——“死神-耶格！……” 才刚刚进入了这片记忆的星云之中，苏子鱼便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呢喃声，好似在叹息，也好似在敬佩，这声音仿佛是跨越了时间长河，在苏子鱼的耳旁轻轻地响起。 一些不属于风暴领主-巴查德记忆的知识浮现在苏子鱼的脑海中。 这似乎是曾经的某一位访客，异常强大的某一位存在，祂也拜访过风暴领主-巴查德的记忆，并且在这个位置留下来了自己的叹息。 而苏子鱼似乎是得到了这位存在的某种认可，于是一些久远的隐秘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冥河是一位名叫‘耶格’的远古死神带来的。 祂是最初诞生的古神之一，这个晶壁系内曾经最强大的一位死神，也是曾经最接近‘神上神’的某位存在，在厌倦了自己的神职使命，也观测到了死亡的未来后，祂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神职，将死亡分给了三个凡人，将他们直接晋升为强大的‘死亡三神’。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在古神时代的末期，死神-耶格还并非是彻彻底底的死亡记录者，所以祂还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死亡的力量传播到所有的位面中。 耶格在制定无底深渊的死亡法则，同样的祂也有着自己的谋算，因为祂将人类的灵魂带到了无底深渊。 除了死神-耶格，这个晶壁系再也没有谁能决定人类的灵魂通向何处。 奥比里斯恶魔们以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无法控制塔纳厘恶魔的野心，但是祂们不知道这一切早就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从人类的灵魂出现在无底深渊的那一刻起，奥比里斯恶魔们就已经成为了古神们的猎物，这也是古神们为后来者准备的最后一点小礼物。 以人类灵魂创造的塔纳厘恶魔绝对不会屈服于第二代奥比里斯恶魔的奴役，同样的祂们也不会甘心屈服于来自真实虚空的原初恶魔。 塔纳厘恶魔继承了人类的一切天性。 有着无尽欲望与野心的祂们，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片宇宙的生命被终结的，因为那意味着祂们也将归于虚无，欲望与野心无法再满足，只剩下纯粹的毁灭。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的灵魂被无底深渊给污染了。 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无底深渊的混沌力量也被人类的灵魂给窃取了，涌入无底深渊的所有灵魂都在窃取无底深渊的力量，吞噬这一切，将其转化为自身晋升的根基，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恶魔领主涌了出来。 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拥有着一部分神灵的权柄，虽然仅限于无底深渊内，祂们在自己所统治的某一层位面中，就好似自己的神国，可以支配一部分的法则力量。 而这些力量都来自于无底深渊的最深处，那是一个不可知不可窥视的虚空间隙。 一些古神时代残留的上古邪物潜伏于此，但是祂们又冲不破无底深渊的囚牢，无底深渊本身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倒立的金字塔，直接用一个位面的力量堵住了最深处的虚空间隙，那些渗透出来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名为‘深渊意志’的意识体，但是又被人类的灵魂所分化，每一个人类的灵魂来到无底深渊都要汲取深渊的力量，因为只有这些力量才能让他们蜕变成为恶魔。 堵不如疏。 这就是死神-耶格曾经所做的事情，祂是最后一位负责善后的古神。 祂用人类的灵魂平息了无底深渊的污染，然后将整个冥界移动到了无底深渊的上层，让后继的所有死神都不得不镇压深渊，因为不镇压的话，无底深渊的塔纳厘恶魔会将冥界的灵魂窃取得一干二净。 所以在死神-耶格归隐后，历代拥有【死亡】神职的存在不管打得多狠，只要无底深渊有异动，一掉头就是先镇压深渊。 不过后面的死神们学乖了，祂们将一部分的灵魂流向巴托地狱，让魔鬼来对付那些恶魔。 这是一场交易。 交易的结果就是下层位面永无止境的深渊血战！ “这些隐秘应该是那位存在留下来了的吧？”苏子鱼喃喃道。 能够知晓远古死神的秘闻，大概率是那位索伦阁下曾经也拜访过风暴领主-巴查德的记忆海。 奥比里斯恶魔们最后也没能知晓这一切。 祂们以为人类的灵魂是上天的馈赠，但却没想到会是给祂们送钟的葬曲。 人类多变的性格和充沛的欲望让他们的灵魂极具可塑性，而人性的复杂也很难完全衡量一个人的善恶，所以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的人类灵魂，对奥比里斯恶魔来说都是可以转化的存在。 苏子鱼看到了一个几乎要遮蔽天空的飓风眼，一道道的闪电划过黑压压的云层，在天空中有着类似于巨鲸般的生物在盘旋，那是风暴领主-巴查德的造物。 而在飓风眼的下方，被鲜血与骸骨遮蔽的陆地上，苏子鱼看到了近乎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 第三代塔纳厘恶魔！ 伴随着古神时代的终结，人类在主物质位面迎来了无比繁盛的时期，信仰诸神登上历史舞台，因为信仰冲突、种族战争、土地纠纷等等的问题，主物质位面的人类仿佛是野草一般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人类的寿命很短。 跟其他的种族相比，人类当时不到四十年的平均寿命，完全不可能跟精灵、矮人这样的长寿种族相提并论，所以人类生得很快，只要十六岁就成年了，死得也很快，就算是寿终正寝也才四十几岁，还不到一个精灵的成年期，大概相当于一个刚刚成年的矮人。 在人类诞生之前，下层位面的灵魂是很贫瘠的。 灵魂是匮乏的，昂贵的，珍惜的，奥比里斯恶魔领主当初为了争夺优秀的灵魂经常大打出手。在人类的灵魂出现之后，所有的恶魔都可以轻易地捕获到战利品，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人类的灵魂又是很优质的。 跟其他繁衍迅速的种族不同，人类短暂的寿命并没有影响他们创造出灿然而辉煌的文明，他们追求知识，追求力量，追求权力，追求艺术，追求一切欲望，向所有比他们优秀的种族学习。 人类这个种族有着一切善良美好的追求，也有着一切邪恶堕落的欲望。 这意味着他们的人生在短短几十年内爆发出来了极为璀璨的光辉，最终结出的果实就是一个个充满着原始动力的灵魂。 许多长生种都会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单调而重复的生活，但是人类不会，不管是生存的压迫，还是对某些东西的渴求，他们总会在生命中的某一刻爆发出璀璨的光辉。 对恶魔来说，善良与邪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欲望，是野心，是情绪的宣泄，是人性的闪耀之光。 所以对祂们来说，人类的灵魂是最完美的材料。 一茬一茬的人类灵魂疯狂涌入无底深渊，主物质位面新诞生的信仰诸神正在争夺神灵的权柄，在神国体系还没有完善的古神末期时代，无数传奇强者的灵魂就这样流落到下层位面之中。 死神-耶格的默许正是造成这一切的最终元凶。 然后。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古神的意志朝着前方发展，在最初被奴役了一段时间后，以人类灵魂创造的第三代塔纳厘恶魔终于发动了起义！ 苏子鱼现在很痛苦。 痛苦而绝望。 因为他感受到的是风暴领主-巴查德的死亡，在近乎无穷无尽的塔纳厘恶魔包围下，祂那庞大的躯体正在一点一点被蚕食，一点一点的死去。哪怕是祂每一击都可以杀死大量的恶魔，但是很快又会有新的恶魔诞生。 冥河的力量汹涌澎湃。 整个无底深渊此刻都好像是一个盛大而恢弘的祭献仪式，每当一个塔纳厘恶魔死去时，它的灵魂便会逸散化作能量，迅速地被新的强者的灵魂所汲取，一个弱小的怯魔能够在短短的一瞬间进阶成为强大的巴洛魔，只要在它的四周拥有足够多的同类尸体作为成长的粮食。 而这场波及整个无底深渊的仪式所奉上的祭品就是那些奥比里斯恶魔。 祂们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足以撕碎任何的塔纳厘恶魔，但却又被更多的塔纳厘恶魔所包围，死亡法则的束缚好像是完全被解开了，不管死去了多少的塔纳厘恶魔，都会有新的塔纳厘在一片尸山血海中站了起来。 这是执掌【死亡】法则的古神的权柄！ 当死亡的基本法则被颠覆，灵魂不再被冥河所束缚，所有的奥比里斯恶魔都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中迎接死亡到来，只有那些最机敏谨慎的幸运儿，可以侥幸地躲过这一场古神的清算！ 这是一场以主物质位面众生为棋子的审判，人类便是古神手中的利刃，也是古神最完美的造物。 在感受着风暴领主-巴查德那绝望而痛苦的死亡同时，苏子鱼也听到了来自另外一位死神的赞叹，祂在赞叹远古死神-耶格的杰作，仿佛是在欣赏最美的一幅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