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想、不愿
三星洞。 炼紫阁。 炼紫阁中央，矗立着一个一丈高的巨大铜铸炼丹炉，此刻炉底跳动着乳白色的地心炎。炉盖揭开着，放置在一旁。炉里是空的，正在烘炉。 炼丹炉旁，盘坐着一个一头红发红须的老道士。 正在闭目凝神。 “二师叔，九玉灵参带回了。” 进了阁，圆奕双手呈上九玉灵参，毕恭毕敬道。 “拿过来。”红阳真人面无表情地哼道。 圆山闻言连忙上前接过九玉灵参，小心翼翼地小跑到红阳真人身边。 红阳真人随手一把抓过灵参，把弄了一番，漫不经心地嘀咕了句：“……可惜了……便宜天蓬了……” “二师叔，弟子先行告退。”圆奕躬身告退。 “等等吧，老夫现在就开炉炼丹，只需七日而已。免得来回跑，惹人心烦。”红阳真人道。 圆奕愣了愣，迟疑道：“二师叔，那弟子去外面等候。” “不必了，就在这里候着。”红阳真人冷哼道：“旁观一次炼丹而已，偷学？老夫可不相信你有那个本事。” 圆奕尴尬道：“是，二师叔。” 说完，退到一边。 眼观鼻，鼻观心。 炼紫阁开始忙碌起来。 圆药跑前跑后按照红阳真人的吩咐，添加各种辅助药材，随时调节火候大小。 数味辅助灵药先后入炉，红阳真人打入丹诀后，灵药缓缓地融化，化液……炼丹炉中，各味辅药发生着让人不解又眼花缭乱的变化，直到浓郁的药香逐渐弥漫开。 一切准备就绪后。 红阳真人端详了一下手中的九玉灵参，念了声：“该你了。” 分出一缕法力，困住了九玉灵参。 向丹炉轻轻一扔。 九玉灵参绝望凄厉地挣扎着，可那灵力缚束丝纹不动。 阁中之人，愰若未见，面无表情。 “崩” 一道人影撞开了大门，冲进了阁内。 一跃而上。 抓住了半空中的九玉灵参。 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脚底一圈劲风，荡漾开。 猴子捧着九玉灵参，一脸复杂。 “放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圆奕，只见他飞剑出鞘，疾如光电。 “噗” 猴子没有躲避，只是护住了九玉灵参。 任由飞剑刺在肩膀下，又贯穿身体，留下一个血肉窟窿。 金色的血液，飞溅而出。 又迅速地变红，洒在炼紫阁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猴子微微皱了一下眉，穿身之痛，恍然未觉。 圆奕收回飞剑，冷冷地盯着猴子。 猴子不反抗，他不屑继续出手。 “老夫知道你，孙悟空。” 自始至终，红阳真人一动不动，面色如常。 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气魄。 “见过仙长。” 猴子干涩道。 “老夫知道，你把三星洞得罪了个遍，不过这和炼紫阁无关。炼紫阁是炼丹的地方，那些天地灵气与老夫无用。他们抢不过你，那是他们没本事。老夫都忍不住惊叹你大开大合修炼场面。实话说，老夫有些欣赏你。”红阳真人一脸平静地诉说着。 “不过，闯进炼紫阁，打断老夫炼丹，便是你的不对。” “求仙长放过九玉灵参。”猴子任由肩膀的血染红衣裳，神色不改。 “理由。”红阳真人淡淡道。 “这九玉灵参已经开了智，成了精，已经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了。”猴子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上天是无德的。”红阳真人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无论是哪个天……” 老天？ 天庭？ 猴子从来都不曾能言善辩，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请仙长留九玉灵参一命。” 红阳真人瞥了猴子一眼，一股淡淡的威压蔓延开，道：“留下灵参，你可以离开了。” 无形的威压，如山岳一般压在猴子身上。 猴子脚下一沉，光洁的青石地面咔咔地裂出无数的细痕。 咬着牙，猴子面色惨白，肩上的窟窿又被撕裂许些，由金转红的血液，汩汩之下，顺着血衣，染红了金黄的猴毛，脚下淌了一地。猴子却不肯退步。 红阳真人显然已不愿多费唇舌。 冷哼一声。 一股无形大力撞来。 “砰” 猴子应声而飞。 只是死死地护着九玉灵参。 猴子惨笑着，爬了起来。 是的，没有什么理由。 只是，不想、不愿，九玉灵参“死掉”而已…… 看着猴子癫笑，红阳真人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红眉。 药童圆山则是一脸的干着急。 圆奕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飞剑。 “孙悟空……” 猴子的脑海中，传来九玉灵参感激又担忧的声音。 “别说话。”猴子在心中默默回了一句。 猴子一言不吭地扫过炼紫阁众人，朝着红阳真人躬身一拜。 转身。 迈出了炼紫阁。 阁外十二名纪律队的弟子，纷纷呈出法器，一脸敌意地围住猴子。 圆奕双眼一凝，冲出了炼紫阁。 一剑斩向猴子。 猴子仿佛背后有眼，身体一侧，避开了剑身。 圆奕握着剑，剑刃一偏，横切向猴子腹部。 猴子探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剑身。 两人就此僵持住。 四目相瞪。 “想宰你很久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蓬” 绣剑上，一股肆掠磅礴的剑意爆发开。 猴子的手，被震开。 掌心赫然几道剑痕。 圆奕先发制人，手腕一抖，绣剑掠出一串剑影，直取猴子腰肋。 “嗤” 猴子扭开了腰，避开了绣剑。 然而，绣剑之上缠绕的剑意，扔将猴子腰间的衣裳绞成碎片。留下数道细线一般的切痕，金色的血液，从细缝中溢出，与被绞断的猴毛，混杂侵染。 “即使三年连跳两境界，不过也只是一个区区天仙，我实在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 又是三两点剑花，虚中有实，实中即虚。 剑花盛开，剑意缭乱。 莫说被绣剑斩到，只要在绣剑三尺之内，肆掠的剑意，便能伤人无形。 只见，战斗中的两人，圆奕挥舞着绣剑，漫天皆是剑影，纵横的剑意，密不透风。 死死地压制着猴子，步步紧逼。 而猴子一味地闪避，一退再退，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裳已然尽碎。饶是猴子精钢不坏的身体，在金仙剑修的灵剑之下，依然大大小小数十道剑痕，纵横交错。 “搞得三星洞乌烟瘴气，你就这点本事吗？孙悟空！”圆奕狰狞地笑着。手上的绣剑，宛如毒蛇，咬着猴子，紧追不舍。 猴子一声不吭，只是聚起十二分的精神，浑然不顾身上之伤，眼中平静如一潭幽水。 “嘶” 一道细锐的剑器入肉声。 绣剑挑起一串血珠。 绣剑再一次刺中了猴子之前肩膀上的血洞，还未凝合的血洞，再一次血肉翻卷，鲜血四溅。 圆奕一脸阴鸷残忍，道：“听说，这样比较疼。” 猴子额上冒着冷汗。 忽然，裂出一道冷笑。 “是的，这样我们才能离得最近。” 猴子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两人面对面。 咫尺之遥。 圆奕脸色一变，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