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道心、凡心、一体双生
王殿。 六耳忽然一声冷笑：“看来，你已经不是一无所知。” 他停止了自残嚎叫。 咬着牙，脸上身上爬满了蚯蚓一样的青筋，跌跌撞撞地回到王座上。闭着眼，声色俱厉地质问：“你是何时醒来的？又是何时挣脱那无尽深渊的？” “很不巧，就在刚刚你编织火绸时。”六耳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双眼睛，正一脸冰冷地盯着他。 “那是挺不巧的。” 六耳哼道。 心灵世界。 两只猴子正对峙着。 “原来是唤醒了新的力量。”六耳冷笑：“‘凡心’之力。” “凡心？”猴子感受着身体里流淌着的全新的力量。 “不过是早就被摒弃的一种力量罢了，修真修仙，不过是‘修心’，修的什么‘心’？是‘道心’！你这‘凡心’，是行不通的。” “你怎知道行不通？” 猴子嗤之以鼻，这种力量仿佛蕴含着深深的情绪，就如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这种力量完全属于他，受他支配。 六耳道：“道心是金，凡心似铁。‘道心’修的是水火不侵，追求的斩断一切，了无牵挂，万物不动其心。‘凡心’说的是一个‘执’字，倒头来执念太深，什么都放不下，牵挂太多，最终入了魔障。” “道心是你的力量，凡心才是我自己的力量吧？这力量你不是刚刚才拭过她的威力，是你说得那般不堪吗？”猴子盯着六耳，针争相对。 “老子不跟你扯这些。” 六耳情绪激动，面目狰狞，朝三有猴子大声咆哮道： “你知道那深渊不过是你内心的深渊？你醒了，深渊自然也就不在了。但你可知道，我曾经困在那里，一个人孤独沉睡了多久吗？几千年！几万年！那无尽岁月里，你知道那种恐惧？那种绝望吗？！” “你可知道，我所受的苦难，全都是拜女娲那个女人所赐！她成全了天下，甚至包括你！却唯独对不起我！” “她若不死，我定要她魂飞魄散！当我看到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时，明知不是她，老子仍忍不住要把她摔得稀烂！” 六耳戾气沸腾，神色癫狂：“可后来，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说，我把她娶了，以后任我亵玩，她还心甘情愿，那是一种怎样的爽快？！” “轰——” 猴子身上的力量一下子就炸开了，他像一只冷厉又疯狂的凶狼，扑到六耳跟前，一拳就将六耳砸飞：“即使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伤她一根汗毛！” “就这么点刺激你就受不了！谁他妈可怜过老子？！”六耳吐了一口粘着血沫的碎牙，同样疯狂地扑向猴子。 在这内心世界中，两只一模一样的猴子就像两只疯狂野蛮的凶兽，拳打脚踢，撞击嘶咬，将身体所有的地方都化作了武器，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杀。 这里是心灵世界，灵力不显，法术失效，神通不存，只有靠身体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杀。 “哈哈……再来！” “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明明老子才是受害者，女娲负我，你也欠我！你可知，这具身体，原本应该是我的！鸠占鹊巢是你！不是老子啊！” “这个天下都欠老子的，补尝老子一个天生圣人，却还要被你分走一半！”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自称‘六耳’？你可知道，当年几个哥哥都叫我‘老七’？！” “你以为你知道很多？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 六耳的疯狂丝毫不亚于猴子，即使瞎了眼，穿了耳，折了手，断了腿，血肉横飞伤痕累累，他也能一次次地爬起来，将同样的伤害一分不少地还给猴子。 猴子的伤比六耳更严重，只是他更固执，纵死也不肯退后半步：“那又如何？这些都和小草无关！” “谁叫她化形成女娲的模样！”沐浴着鲜血，六耳狰狞大叫，不可理喻。 两只猴子就像两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木偶，凶残，野蛮，暴力，悍不卫死，场面之血腥惨烈，触目惊心。 不知厮杀了多久。 两只猴子已经分不出面目，浑身的血，鼻子眼子都分不出，就像两只被凌迟过的怪物。 一只猴子趴在血泊中，还在挣扎。 一只猴子摇摇欲坠，终究没有倒下，他伸出一只脚，踩在趴下的猴子脑袋上。 一是为了死死地踩住脚底的猴子，二是为了借机支撑住身体不倒下。 上面的猴子大口地喘着气，不时地佝着腰，咳着带血的星沫子，癫笑着：“你会的，我都会。你有的，我都有。你不怕死，我也可以。而我会的，你未必会。我经历过的，你更不知。嘿嘿，你拿什么跟我斗？！” “你说得不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一个人！一体双生，知道吗？顶多也就是一体双生！” 脚底下的猴子瞪着被血染红的眼，奋力地挣扎着：“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敢指染小草，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嘿，为什么不敢？这天下，就没有我六耳不敢的！” 六耳一脚踩下去。 脚底的猴子顿时爆裂开，身体化作了一团光。 黯淡，虚弱。 六耳桀笑着： “你就睁大你的眼晴，好好看着，老子马上就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