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 为帅可乎
稍后再看。 --------- “大人?”神殿骑士一声轻唤。 “哦。”神庙大祭司,这才悠悠回神。 查拉塞尼旧都,汉人口中的条支城。沙玛什大祭司,多年前曾数次途径。与所有美索不达米亚,堕落城邦一样:拥挤不堪的驼队,踩过因积(尿)液而泥泞的道路;衣衫褴褛的乞丐裹挟其中,高举残缺不全的陶杯,重复着经年不变的乞语;盗贼、娼妇,窃据背阴的里巷,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目光游离,急将猎物寻觅…… 用力眨了眨眼。 脑海中的一切,皆被现实粉碎。入目皆是,井然有序,生意盎然。旧时如野草般,胡乱搭建的帐篷,悉数不见。宽敞的长街,一尘不染。两侧楼宇,重见天日。充满了整齐划一,和谐之美。 神庙大祭司,如何能知。短短时日。城中的奴隶们,不仅拆光违建,重铺街道,粉刷楼宇,甚至还疏通了下水道。 之所以如此卖力。只因蓟王,从不白用人。 旧图拉真市场,正原址扩建。除百货列肆,亦是东西行商,通市之地。并增筑市楼、交易所等,诸多附属建筑。蓟王未易其名,仍称“图拉真市”。 市政厅、水神殿、列柱大街、椭圆广场、赛马场、罗马浴室、大剧场……一路行来。旧时代建筑,重获新生。亦有旧时豪强坞堡,改造成商会,或另作他用。所有街道,皆改造一新,甚至竖起了琉璃路灯,亦或是高墙壁灯。夜幕来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次第点亮。 居中国王“栅栏堡垒”。便是此行目的地。 赛里斯人,称“坞堡”。俗称,“条支坞”。乃守相等,一众属吏官舍。 《六韬·王翼》:“修沟壍,治壁垒,以备守御。”自筑督亢城始,凡蛮夷聚居,蓟王必先护官吏。深入蛮区,更遣楼船,坐卧起居。唯恐被奸人所乘。久而久之,今已相沿成习。正因蓟王南征北战,开疆辟土,早有先例。得条支七城之地,孤悬西陆。幕府自上而下,有恃无恐。如蓟王先前所言,若以渤海为内湖。蓟国东西国境,山水相连。内连大汉十五州,外接七海十洲地。 波斯湾便是蓟国,不竭水道。 守相携属吏,中庭相迎。隆重礼节,东西合璧。神庙大祭司,众见多识广,亦受宠若惊。互呈国书,礼毕。稍后,守相设宴,为神庙大祭司,接风洗尘。 席间问过方知。炎船之主,亦在条支。就寝船宫,不在城中。明日,船宫接见,云云。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神庙大祭司,宾至如归,一夜安睡。翌日晨,洗漱更衣。公车出行,浩浩荡荡,前往甘英港。 自蓟式公车,掀帘窥探。陡见巨船,制霸港湾。神庙大祭司,终于色变。 心中惊惧,无以复加。乃至两股战战,险些瘫软。庞然巨物,天神所居,非人力能及。更有甚者,竟车速不减,直冲巨舰而去。 神庙大祭司,浑身抽搐,好似癫痫。便想念念有词,亦难控颤抖牙关。谓“无知者无畏”。比起普通民众,混吃等死,后知后觉。自诩立于人世之巅,最近神界之神庙大祭司。心中尤其震撼。因为,唯有金字塔顶端,方知人力所能及。 望而生畏。 浑浑噩噩中。忽觉身下一振。车驾竟徐徐升高,直奔半空而去。 如何下车,如何落地,如何入殿,如何参见。神庙大祭司,恍然如梦。忽闻秦后言及二女,这才猛回神。 “秦后,何意?”神庙大祭司,斗胆相问。 秦后亦不怪罪。便又复言道:“出仕鄙国。” “禀秦后。长女已为人妇,小女亦将嫁娶。如何能,出仕贵国。”神庙大祭司,意欲婉拒。 “无妨。”秦后笑道:“商会便在此城。长女既为人妇,何不举家迁来,与夫同仕。小女有大贵之相。为马贼所掠,不嫁乃出天意,不可逆也。” “这……”神庙大祭司,无言以对。 蓟王虽不置一语。然心中已知,秦后所欲。笼络茱莉娅姐妹,假其家族之力,羁縻叙利亚行省。 然终归人各有志。蓟王亦不欲强人所难。 正欲开解。不料神庙大祭司,已先问:“秦后所求,罗马大位乎?” “正是。”秦后实言相告。 “巨船,如何过海?”论及家门存续,神庙大祭司,终得清醒。 “红海横渠。”秦后答曰:“古时有之。” 利益之大,令神庙大祭司,心无旁骛。不觉已冷汗淋漓。可想而知,若能助秦后达成所愿。家门兴盛,又岂止叙利亚一省之地。然若不能。家破人亡,旦夕之间。 “秦后久别故土,恐事难为。”神庙大祭司又道。言下之意,毕竟已近十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先前同盟下属,多已不在其位。便有蓟王相助,急切间,亦难如愿。 “闻长女之夫,在西徐亚军中。”秦后笑道:“为帅可乎?” 如前所言。茱莉娅·玛依莎之夫,盖乌斯·尤利乌斯·阿维图斯·亚历克西亚努斯,出身叙利亚军事贵族。于第四西徐亚军团任职。多年前(181年~183年),第四西徐亚军团长,便是续娶朱丽娅·多姆娜,在五帝之年胜出,未来的罗马皇帝,卢修斯·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 正因与玛依莎之夫共事,才对茱莉娅家族,知之甚祥。 秦后先行施恩。乃为证明,即便久别故土,秦后亦足有实力。 “不可。”神庙大祭司,断然摇头:“当先为叙利亚总督。” “善。”秦后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