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大金主上门了
朱提人孟琰心里其实非常焦虑。 南中没什么世族，他们孟家是一等一的顶级豪强，整个南中不分夷汉都有他们的人。 但他们的势力再强，还是强不过现在风头正盛的刘备军， 只要刘备军大举南征，不敢说消灭山头里所有的夷人，把他们几大族拍成灰问题还是不大。 早在刘备刚刚入蜀的时就已经设立了初代庲降都督，企图招纳这些南中夷汉。 可这些人哪会给刘备面子，不仅不配合，有人还暗戳戳煽动夷人闹事展示自己的实力。 孟琰到是没在背后闹事，但之前高定造反的时候他也没有积极为刘备分忧。 所以刘禅这次只把他列为中立方和抚夷的对象，并没有找他借兵和配合作战。 一开始孟琰也乐得逍遥，管你打死打生， 可渐渐地他觉得不对劲了。 刘禅军轻易消灭朱褒，雍闿和高定也几乎是同时灰飞烟灭，诸葛乔和潘濬也进驻牂牁。 现在南中汉军空前强大，刘禅似乎也不像刘璋时代治理南中的董和那样喜欢以德服人， 孟琰万般无奈，还是决定趁着刘禅移驻朱提的机会跟他接触一下。 说点好话，保持住孟家在朱提的重要地位，这是孟琰的主要诉求。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孟琰为了讨好一下刘禅，也不是全无准备。 他准备了乌狗三百头、斫木杖一千把、玛瑙一斗（别问作者为什么==作者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南中人把这玩意当宝贝）、金、银、爨布、犀牛皮各一车，从汉阳（那边也有个汉阳）出发，浩浩荡荡来拜见刘禅。 按照孟琰的想法，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刘禅见了这些军资大喜过望，拉着他的手夸他是大汉纯臣，然后好生安抚，双方共筑美好大汉新局面的剧情。 可让孟琰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从汉阳刚出发不久，居然遭到一伙山匪的猛烈进攻！ 在朱提的地盘上，还真没那股夷汉盗匪敢招惹孟家， 更别提孟琰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历史上也是跟诸葛亮一起北伐，大战司马懿、郭淮的好汉。 所以他大意了。 那股盗匪趁着黎明突然出现，各个大声鼓噪，进攻孟琰前部。 孟琰见这些人都是脸上戴着面具，精赤上身，手持短棍、短矛，立刻明白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亲自提刀带着手下来厮杀，那群乌合之众果然一哄而散， 孟琰追了一上午，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追上。 正在他大惑不解，认为这群蛮子为什么闲的没事来招惹自己，又不敢跟自己格斗时，后方的官家如丧考妣地跑过来，气急败坏地道： “主人，出事了，那些蛮子袭击了我们的后队，把咱们给汉中王世子准备的礼物全都截去了！” 啥？ 孟琰顿时呆若木鸡。 他在朱提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蛮子会兵法。 那些山匪也都是一群草包，下山抢掠就是一群人嗷嗷怪叫杀过来，哪里懂什么诱敌、包抄。 孟琰太过大意，留下的守备不多，竟被一股脑抄截了所有的礼物，一堆马车都被抢的精光。 据管家说，那些蛮子分明是有备而来， 连驮兽都准备好，抢走的东西立刻分散装车，片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完蛋！ 孟琰当时最先想到的是这会不会是朝廷的把戏。 可转头一想，这些蛮各个皮肤黝黑，作风粗野，在山地中狂奔如履平地，一看就不是朝廷那些汉人军队的作风。 而且管家也说，他们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牂牁夜郎县的强人阿会南， 那一口汉话口音非常奇怪，其他小兵叽里咕噜嘴里念叨的好像也真是某地的蛮语。 说不定还真是牂牁那边的蛮贼被朝廷打的惨了，流窜到了朱提。 孟琰万般无奈，本来想再去收集一些珍奇送给刘禅， 可刘禅随时就要南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他也是能随便提了一麻袋不值钱的碧玉，硬着头皮来见刘禅。 哎，不能让世子知道我被打劫的事， 不然岂不是给孟家丢了大脸，让世子以为我们连自己家门都看不住。 就是不知道世子见了这礼物会不会觉得我轻慢了他。 大汉君子都是以玉比德，纯洁无瑕的白玉才是上品， 这一兜碧玉那是另类中的另类，要不是实在拿不出什么特产了，孟琰也绝不会拿这种东西。 他在刘禅帐外等候，礼物被送入刘禅军帐中的时候，他感觉时间似乎凝固了。 最坏的可能，刘禅见了这礼物勃然大怒，认为这绝对是瞧不起他，然后把孟琰一顿呵斥撵出去。 希望世子不会不会这样啊…… 可他只等了片刻，帐中就传出刘禅欢喜的呼喊声， 一身华服的刘禅鞋都没穿，抓紧跑出去迎接孟琰。 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孟琰的胳膊，朗笑道： “不曾想荒蛮之地，还有孟公这般大汉纯臣，孤见孟公，如当年家父见安汉将军—— 还请孟公入帐，孤亲为孟公接风！” 孟琰：？？？ 安汉将军？ 那可是糜竺啊！ 刘备入蜀之后，以糜竺为众臣之最，以酬谢糜竺多年来的巨大贡献。 没有糜竺在落魄时的巨大贡献，就没有刘备的今天。 这一点不吹牛。 现在刘禅居然把孟琰比作了糜竺…… 这真让孟琰羞愧难当。 世子，世子竟有如此情怀。 这年头虽然没有千里送鹅毛的故事，但孟琰也知道这君子相交，讲究礼轻情意重。 他们这些南中大姓虽然极其强大，但终究少了点文化修养，称不上世族。 之前来的时候还在思考刘禅会不会因为礼物太轻而计较。 这一袋碧玉虽然不值钱，但在世子的眼中，这一定象征着南中大姓的诚意。 看看，看看，这就是世子的修养。 孟琰连称不敢，但还是被刘禅兴奋地拖入帐中。 不止如此，刘禅还亲自奉上可乐，和孟琰举杯痛饮。 这还不算，兴奋地刘禅让孟琰稍等，又从行李中翻出一只玻璃杯放到孟琰面前。 “孟公大义，还请收下薄礼！” 孟琰：…… 这玻璃杯到不是戚金金特意买给刘禅，而是她大批采购白桃乌龙的时候商家在外面包装盒上用透明胶带缠着的赠品圆杯。 刘禅也是这几天整理行装时才发现一箱白桃乌龙茶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玻璃在这个年代太稀罕了，特别是无色透明连气泡都没有的纯净玻璃，更不是这年头的技术能造出来的。 历史上面对司马懿大军围攻都能泰然自若的孟琰拿着玻璃杯，双手已经在不住地发抖。 这么珍贵的东西，连世子自己都不舍得用，居然赏给我？ 这，这礼也太丰厚了吧？ 也别怪刘禅这么兴奋。 他手上的几枚翡翠都已经送给戚金金，后来虽然多有补充，但骆统送来的那些翡翠和玉石明显不如之前的那枚，价格也不算太高。 可孟琰送来的这一袋翡翠各个通体晶莹翠绿，浓艳欲滴，刚打开袋子的时候甚至宛如一潭碧水。 这样好品种的翡翠，阿姐见了一定会欢喜地无以复加。 孟琰一出手就送来这么多好东西，刘禅自然要对他态度极好。 这玻璃杯该送也得送啊。 感受到了刘禅的诚意，手中紧紧抓着那只玻璃杯的孟琰没口子称谢。 他愧疚地道： “这碧玉不过是永昌西南荒蛮之地所产之俗物，哪里当得世子如此重赏？ 久闻世子用兵如神，心胸开阔，我这山野俗人初时还不信， 见了世子，吾方知这世上有君子如此，真是上国气象，乡野蛮夷不得不服啊。” 孟琰之前准备跟刘禅谈判就是因为了解了一下刘禅的为人。 听说刘禅虽然年幼，却心胸开阔， 廖立曾经恶意编排他，甚至贬斥其大力推广的小说为邪道， 可刘禅并没有责罚廖立，反倒在廖立被贬到汶山郡之后又主动召回身边委以重任。 这份心胸绝不是常人能有。 此子他日必成大器。 心中对刘禅有了判断，孟琰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刘禅什么身份，对自己礼敬有加肯定大有所图。 后面的条件不好谈啊。 他见刘禅心情不错，索性小心地问道： “不知世子准备在这南中烟瘴之地盘桓多久?” 刘禅微笑道：“讨平不臣，自当返回。” 这地方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蚊虫和各种奇怪的野生动物，除了句扶抓来的那只食铁兽外都不怎么可爱，当我真愿意待在这一样。 刘禅巴不得赶快返回成都，自己已经很想念父亲和诸位叔伯了。 孟琰听刘禅说的真诚，终于松了口气。 “这南中和大汉为难的也只有那些蛮夷。 某虽不才，愿随世子南下，到时两军阵前只消一席话，保教那蛮夷卸甲倒戈，拱手来降。” 孟琰真不是吹牛。 南中五姓的势力颇为庞大，彼此多有沟通， 现在雍闿被一巴掌打翻，剩下人也感觉到大汉的强大， 大家抓紧认怂，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山中那些蛮夷，到时候再把孟获暴打一顿交出来认错就万事大吉。 总之先把刘禅这尊大神送回去再说。 “好啊。”刘禅非常开心地点点头， “孟公不愧是大汉纯臣。” “不敢当不敢当。” “既然孟公如此客气，禅自然要重谢——我把庲降都督治所设在朱提，护卫孟公家小如何?” 孟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