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风雪中的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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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心中有些发酸:“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年氏费力的移过来,将脸贴到他温热而宽厚的掌心,喃声道,“你若知道,就不会一直冷落我了。” “忆君……” “我知道你又要说你政务繁忙,没有空来我这里,可是你明明天天都去秀水阁探望那个女人。” “……” “我不求你天天来我这里,我只求你偶尔能想起这瑶华阁还有我在等你。” “……” “你不在,这瑶华阁就是一间空落落的屋子,你来了,这里才是一个家。” 他语气含糊的“嗯”了一声,说道:“不管如何,你不能作贱自己的身体。” “我见武格格和向格格相继有孕,自己也是急了。”说着,她脸色浮起一层恼怒之色,“宝言呢,那个孙大夫是她找来的,怎么就是个庸医了?” “我已经命人将宝言先关押起来了,至于那个姓孙的郎中,的确是个庸医,鲍太医和张太医说他开的药里有红花,否则,你也不会突然血崩!”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捉拿他了。” 年氏咬牙道:“若宝言是故意的,我必定不能轻饶她,还有那个该死的骗子,他害我至此,一定要活剐了他!” 四爷默默点了一下头,又劝解了她一会儿,方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出了瑶华阁,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堂梨居。 小床,小木马,小木刀,蹴鞠,拨浪鼓…… 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儿,好像陈圆从来都没有来过,又好像他才昨日刚刚才来,一切不过是睁眼闭眼之间,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重来一次,那样他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嫌他这,嫌他那,给他脸色瞧了。 情不自禁的从怀里摸啊摸,摸出一个叠的栩栩如生的鹅黄色蝴蝶,他立刻想起那一天陈圆折蝴蝶的认真样子,他笑着冲着他扬了扬折纸。 “再折一只蝴蝶,送给笑笑。” “笑笑的王爷。”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的牵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如果在他面前,他一直都是笑笑的王爷,而不是凶凶的王爷该有多好。 正想着,屋外突然有人“咦”了一声:“主子爷,您怎么在这儿?” 来的人是冷嬷嬷,他见四爷半是含笑半是忧伤的样子,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主子爷这会子来,是因为思念陈圆,还是因为思念陈夫人? “冷嬷嬷……”他唤了她一声,疑惑道,“这会子你怎么过来了?” 冷嬷嬷赶紧上前行了礼,又道:“今儿小格格闹着要哥哥的大宝剑,奴婢想,这屋里正好有一把小木刀,不如拿过去哄哄小格格。” 四爷摆摆手:“不必,怀莹若喜欢宝剑,明儿派人出去买一把就是。”他转过头,环视一圈,“这里的东西都不许动,圆儿他……终是要回来的。” 冷嬷嬷愣了愣,翕动着嘴唇想问她这些日子一直想问的话,想了想,又将话先吞到了肚子里头,转而问道:“主子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圆儿少爷还要到王府来做客?” 四爷笑了笑:“其实嬷嬷心中一直有疑惑,是不是?” 若不是李嬷嬷提醒,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他一直嫌弃一直介意的陈圆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嬷嬷早就应该瞧出什么了,否则不会跟他说那样的话,只是她有所顾忌,不敢将话说的太过直白。 冷嬷嬷听他这样问,干脆道:“是。”说着,咽下了一口水,径直道,“奴婢一直觉得圆儿少爷和主子爷小时很像,圆儿少爷他是不是……主子爷您的孩子?” 四爷直言不讳道:“是。” 尽管之前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是这会子听四爷亲口承认,冷嬷嬷的心才最终落定,落定的同时,又深觉担忧。 她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又咽了一下口水,问了她一直想问的话:“那主子爷怎么会和陈夫人在一起?” 四爷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她误会了,无奈笑道:“嬷嬷你想哪儿去了?” 冷嬷嬷一鼓作气道:“既然今儿主子爷和奴婢把话说到这份上,奴婢也就不避讳了,说句不怕得罪主子爷的话,即使主子爷心里有陈夫人,也惦记着要将圆儿少爷接回王府,也该顾忌着海棠丫头,她这会子还怀着身孕呢,若知道你这会子跑到堂梨居……” 四爷摆手笑着打断了她:“嬷嬷你真误会了,我怎么会和陈夫人有什么,圆儿是我和海棠的孩子。” “什么?”冷嬷嬷差点惊掉了下巴,无法置信的看着四爷,牙齿打着颤道,“圆……圆儿少爷他……他是您和海棠丫头的?” “嗯。” 冷嬷嬷震惊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涌起莫大的欢喜,几乎喜上了眉梢,一拍大腿道:“这可是大好事啊!怎么前些日子,主子爷您和海棠丫头还闹矛盾了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不愿再提起当年之事,只道,“反正当初是我做了对不起海棠的事,她生我的气也在情理之中,所幸,现在她都想通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十分为难。” 冷嬷嬷立刻道:“什么事?” 四爷刚想说向海棠反对他认回圆儿,想了想道:“罢了,不提也罢,这些日子就劳烦嬷嬷好好照顾海棠了。” “这原是奴婢应尽的责任,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冷嬷嬷大概也猜出四爷为难之事了,劝慰道,“主子爷也不要太过忧心,圆儿少爷到底是海棠丫头的亲骨肉,为娘的哪有不想守着孩子的,只是这世间之事不可能事事遂人愿,主子爷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不仅伤了海棠丫头,也会伤了圆儿少爷。” 四爷默默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每日都要派人过来打扫,一切维持原样。” “是。” 四爷正想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冷嬷嬷,我记得你和齐云庵的慧冲师太相识,可是?” “是,不过慧冲师太为人孤高,不为人所容,很早就离开了齐云庵,她原是带发修行,后来去了富察府家庙。” “富察府?” “就是富察荣禄大人府上。” “……” 富察荣禄? 四爷想了想,说起来钮钴禄凌柱和富察荣禄还有亲戚关系,钮钴禄凌柱的妻子富察氏,也就是现在的慧明师太是富察荣禄的远房堂族庶妹。 不过她们这一支子嗣凋零,人丁不旺,已经没落了。 难道陈家老太太也是富察荣禄的堂族庶妹? 正想着,又听冷嬷嬷说道:“也没过几年又离开了富察府,自打离开富察底之后,奴婢便不知道她所踪了。”顿一顿,疑惑的问道,“主子爷怎么好好的问起她来了?” “也没什么,只是听海棠提起,说陈夫人去了几趟齐云庵求见慧明师太,她一直避而不见,我想着,如果嬷嬷认识齐云庵的人,也好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冷嬷嬷无奈一叹,“还等主子爷说呢,若慧冲还在,奴婢早就去问她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也不知她还在不在?不过即使她在,也未必能打探出什么,她与慧明师太一直不和,恐怕知道的也有限。” “嗯,我知道了。” 四爷没再问什么,说完,又叮嘱了冷嬷嬷几句,便去了书房,让苏培盛叫来狗儿,交待了一些话。 狗儿笑道:“前儿还见到那个瓜尔佳石璨在醉红楼左拥右抱搂着小倌喝花酒呢,可惜没叫昭月公主撞上,不过也不打紧,他时常去,奴才到时必定安排好。” “昭月是公主,出入醉红楼那样的地方毕竟不大方便,我看还是换个地方吧。” 狗儿嘻嘻笑道:“主子爷还不知道呢,昭月公主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已经去过醉红楼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个丫头实在太胆大妄为了。” “就是前儿的事,奴才本来想回来回禀主子爷,一时太忙,就没来得及。”狗儿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主子爷和十三爷提醒了昭月公主,她心里也起了疑,特意去捉瓜尔佳石璨的?” “未必。”四爷垂下眼睑,“她对那个瓜尔佳石璨深信不疑,死心踏地,会对他起疑?”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反正女人心海底针,心里明明这样想,嘴上却偏偏那样说,弄得人头疼。” 四爷笑道:“你小子女人缘这么好,连那个什么花魁都能为你所用,你还敢说头疼,那我头不要炸了。” 狗儿裂嘴笑道:“除了向格格,府里还有谁敢让主子爷头炸?就算是脾气火爆的年庶福晋,在主子爷跟前不也温驯的跟小绵羊一样。” 四爷严肃了脸色,眼睛却是含着笑的:“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罚你一年俸禄!” 狗儿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不敢了,奴才再不敢胡言乱语了。”说着,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主子爷若真罚了奴才一年月例银子也不打紧,有口饭吃有张床睡就行了,只要能跟在主子爷身边做事,叫奴才做什么都愿意。” 四爷拿书在他头顶打了一下:“油嘴滑舌!” 狗儿捂着脑袋嘿嘿一笑,然后便告退了。 …… 这天,凛冽寒风袭裹着飞雪如虎啸龙吟,肆虐着京城大地,醉红楼内却烧着火炭,里面欢声笑语,莺歌艳舞,将屋内屋外隔绝成春冬两个季节。 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老一小两个衣衫褴褛的人,穿着黑不黑,灰不灰,洗不出颜色,像被刀剑刺穿,露出烂棉絮的破袄,腰间勒着草蝇,脚上踏着露出脚指和脚后跟的破鞋。 老的是位老妇,手里端着破碗向行人讨饭。 只是风雪纷纷,哪里有什么行人,要了半晌,什么都没要到。 小的约摸才六七岁,冻的小脸通红,脚指头麻木,她也不敢哭,唯恐一哭眼泪鼻涕都冻成了冰。 走到醉红楼时,老妇见门口站着一个穿得像熊一样的守门小厮,鼓起勇气端着破碗想去要钱,哪怕要不到钱,要一碗热水喝喝也是好的。 还没走到门口,那小厮突然指着她喝道:“该死的臭要饭花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给老子滚远点!” 老妇扑通跪倒在地,哭求道:“求求大爷,我孙儿都两天没吃饭了,求大爷赏一口吃的。” 小厮嫌弃的朝她啐了一口唾沫,口出恶言骂道:“奶奶的,再不走,老子一脚将你肠子都踹出来!” 说着,将袖子往上一撸,衣袖太厚没撸上,他益发烦燥,冲过来就要踹人,忽然一声清厉的冷喝传来:“住手!” 那小厮定睛一看,就看到风雪里走出来一个贵公子,披着华丽丽的紫貂大氅,毛色光滑柔软,在阴沉沉的风雪天气里竟泛着微微水滑色的光晕。 这贵公子不仅衣着华丽,人生得也极为好看,俊眉修眼,气质高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动之气。 再细一看,竟不是贵公子,而是一位美娇娥。 虽是个女子,小厮也不敢怠慢,生怕冲撞了哪位高门大户的贵小姐,他立刻换了一个讨好的脸色,笑道:“这醉红楼可不是姑娘家能来的地方。” 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个金元宝往小厮手上一扔,小厮兴的眉开眼笑,将金元宝放里嘴里咬了咬,更兴的无所不已。 女子睥睨了他一眼问道:“这下可能进去了?” 小厮谄媚的笑纹几乎溢进了每一条细小的皱纹里:“当然能,公子想什么时候进去都行。” 女子冷哼一声,又摸出一个金元宝往要饭老妇的破碗里轻轻一放。 老妇感激涕零,回头拉着孙儿一起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老婆子愿结草衔环,报答公子大恩大德。” 小的已冻的说不出来话,只管跟着磕头。 女子叹了一声,也不嫌弃他二人又脏又破,连忙俯身扶住老妇:“婆婆快快请起,天寒地冻的,跪在这大街上多冷,快些带你孙儿去买些吃的,再买点衣穿。” 老妇都不知道如何感激才好,起身时,女子见孩子冻的全身颤抖,脸上手上全都冻疮,心生怜悯之情,毫不犹豫的解下身上紫貂大氅,披到孩子身上,老妇又要拉着孩子磕头谢恩,女子忙按住了老妇,然后转身就进了醉红楼。 老妇望着女子背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拉起孙儿正要走,那小厮突然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抢走了老妇手里的金元宝,又抢走了披在孩子上的紫貂大氅。 “大爷,这是刚刚那位公子赏给老婆子的,还求大爷……” “滚你娘的!” 小厮不由分说,狠狠对准她的腹部踹了一脚,将老妇踹出了几米远,孩子哭着跑向前:“奶奶,奶奶……” 她扶住老妇,又回头,两眼愤怒的盯向小厮,“你抢我东西,还打我奶奶我,我要去官府告你。” “嗨!好你个小兔崽子,敢告老子,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厮将金元宝往怀里一揣,将紫貂大氅往自己身上一披,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就要打这孩子,还没等他跑到孩子面前,从天而降,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二话不说,给了小厮一记窝心脚,直接将人踹飞了十几米远,摔了个四仰八叉,狠狠砸进了雪洞里。 就这样,小厮生怕刚刚得来的金元宝飞了,在被踹飞之际,还不忘两手死死的捂住了胸口。 小厮两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人又冲过来,一把将他揪起,扒了他身上的紫貂大氅,又抢走了他怀里还没来得及捂热的金元宝扬长而去。 当那人拿着抢回的紫貂大氅和金元宝要去将老妇扶起时,醉红楼里突然冲出十来个手持长棍,凶神恶煞的壮汉。 正要一起围攻那人,忽然有个头戴青缎瓜皮帽,身着靛蓝绸马褂的人背着两手,甚为悠闲的走了过来,半是含笑半是严肃道:“怎么,光天化日就要行凶,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首的人一见他,忙换了一副脸色,笑道:“我当是谁,这是李卫李大爷不是?” 李卫收敛了笑意,瞪了他一眼道:“王三炮,你小子如今得势就忘了自己当初倒霉哭冲的样子,也学着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欺凌老弱妇孺了。” 今天他本来不便出面,省得有朝一日太子怀疑到主子爷头上,这件事就办的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一方面暗中派人秘密在醉红楼保护昭月公主,一边和顾五一起坐在斜对面的茶楼喝茶,实则观望情况,毕竟公主身份贵重,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他离得近也好有个照应。 谁知道昭月公主好心办了坏事,他见这一老一小受人欺负便想到从前的自己,哪里还能再忍,顾五也是个急性子,抢在他前头,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就冲过来了。 醉红楼的这些人未必认得顾五,为免节外生枝,打草惊草,让那瓜尔佳石璨跑了,他只能过来打个圆场。 王三炮看了一眼顾五,大概也明白顾五和李卫是一伙的,讨好笑道:“小的哪敢啦,是这位兄弟伤我醉红楼的人在先,否则……” “你小子不必跟我磨牙,我也没功夫听。”李卫打断他道,“是你们的人不要脸的抢了这一老一小的东西在先,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只问你,你们醉红楼出了这样欺凌弱小,抢劫钱财的混帐畜牲,该当如何?” 王三炮笑道:“全凭李大爷处置。” 李卫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将那个畜牲绑到衙门里去!” 王三炮转头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冷喝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李大爷说什么!赶紧的,给我将那个王八羔子绑到衙门吃牢饭去!” 王三炮一声令下,就有两个人麻利的跑过去,将先前那被踹的吐血的小厮拖走了。 李卫笑着拍了拍王三炮的肩膀:“知道你是知礼懂法的,也不能叫你白忙活一场。” 他回头看了顾五一眼,顾五立刻会意,将多抢的那一个金元宝扔了过来,李卫一把接住,递到王三炮手里,“拿去和兄弟们一起喝酒。” 王三炮喜笑颜开,假意推辞道:“小的哪敢……” “好了,好了。”李卫又打断了他,将金元宝塞到他手里,“你就不要推辞了,风雪正紧,你难道还要带着兄弟们喝西北风?” 王三炮笑道:“李大爷真是个爽快人,那小的也就不客气。”他将金元宝塞进袖子里,恭手道,“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小的地方,李大爷尽管开口。” “就知道王三炮你也是个爽快人,多话就不说了,告辞!” 李卫和顾五将一老一小带回了刚刚来时的那间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