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向死而生
一人又一人，舍身赴死，坦然无惧。 可这血肉筑成的长城，却依然挡不住这数之不尽的水中之海。 它们离人群越来越近。 终于，在牺牲了七人之后，数不清的寄生脑彻底冲了过来。 哪怕再有战士主动松手，也起不到半分作用了。 眼见数不清的小怪物将要狂扑至所有人身上时。 只听到‘轰’地一声爆响。 一股狂乱的乱流自水中涌出。 强大的力量瞬间让往人群冲去的怪物们被冲散。 人群也被狂乱的水流冲击，东倒西歪，差点被冲散。 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自水中冲出。 大如神龙，可怕且具有道不清的威类。 一如水中之神，不可阻挡！ 没错，就是水神！ 那条被千多年前南阳名士刘子骥亲手放下的黑蛇。 它没死！ 反倒是蜕了一层皮，身形更加巨大，样貌更显神异。 自后而上，张开血盆大嘴，便将那恐怖的寄生之脑吞掉大胖。 再一扭身，掀起的波涛将剩下的寄生之脑彻底绞散。 这巨大的黑蛇也趁势上前，追上了被胖子带着的一群人。 它的身子以奇异的频率及角度扭曲着。 竟然让水中形成了如同空中流气一般的流体，竟带动了胖子一群人。 让他们潜游的速度陡然间激增。 两三秒后，巨蛇带着人群轻松将寄生之脑甩到没影。 再过三秒，在所有人的视野尽头，上方有光芒自水面上投入水中。 出口已在眼前。 黑蛇极能人性，身子一扭，流动身躯竟又陡地增快。 连刘子昂和胖子都只觉得眼前一花。 周身沉浸感全部消失。 所有的人与那黑蛇，终是出了水面。 在极速的冲刺之下，蛇与人自水面出现后，都高高跃起。 那蛇的身长已然超过了鲸鱼，自水下跃出，真如腾空黑龙，威武不凡！ 一群人掩在黑龙的身影之下，便如御龙之神，神俊无比。 自然，他们已然出了那诡异的桃源之村。 可是耳畔却依然能够听到‘轰隆隆’地响声。 那是山体塌陷的声响。 自远处传出，清晰可闻！ “扑通！” 数秒钟后，黑蛇掉落激起了冲天的水花。 随后，半空中的人才一个接着一个掉落到了水中。 这是洞庭湖的一条支流，也正是汇入桃源村的那一条。 初到之时，陈山一行人便是顺着这条支流往下，到了目的地。 如今正值汛期。 虽然大雨季已过，但水势依然十分巨大。 落入了水中，也只有胖子在奋力游动的情况下才能抗住往下直奔的河流。 其他人虽然拼命挣扎，但只能随波逐流。 刘子昂最惨。 他本就已经气空力竭，又背着一口重得不像话的金棺。 一掉落江里便直往下层，顺着河流往下游直冲。 哪怕是胖子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潜游下去想助刘子昂，但手忙脚乱竟一直无法调整好。 眼见连江面的水花都还没平复，刘子昂便快要触底了。 还是那黑蛇。 尾巴一捞，便将下沉的刘子昂捞起。 而后身子一圈，把所有人都圈了身子当中。 缓慢且平稳地将所有人都送上了岸。 当最后的刘子昂也被胖子捞起来后，黑蛇陡然转身。激起了无尽波涛的同时，转身下潜，竟又朝着山内游去。 “老刘，没事吧！”刚把刘子昂捞上来，胖子便急切的问道。 刘子昂摇了摇头，“死不了！” 艰难地站起来，刘子昂朝着潜下去的黑蛇看去。 剩下的人也围了过来。 一边喘气，尽情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紧盯着水下。 “爸爸，它在捕食那些怪物！”剑法萝莉铃儿走了上来，牵着刘子昂的手也看着湖面之下。 刘子昂瞟了她一眼，心中惊奇无比。 她竟然和胖子一样，脸不红，气不喘。 “吃它们！”就在刘子昂惊奇之余，陈山的喝声猛地传出。 “吃！”紧接着，一道道喝声跟着出现。 充满了愤怒与快意。 正是剩下来还活着的几名战士。 他们怒目圆睁，紧盯着湖下。 湖虽然已经被黑蛇绞起了无尽波涛。 但还是能看得个大概。 那些能够寄生并控制人的小怪物们也顺着地下河流冲了出来。 潜入河中的黑蛇正在捕食着它们。 “吃光！把它们全都吃光！” 一路遇险，九死一生。 反倒是最后的逃离之途失去了大半兄弟。 包括了陈山在内，所有的战士们都咬着牙拼命大喝。 唯有一人，畏畏缩缩地躲到了所有人的身后。 他低着头，好奇又略显兴奋地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空间，并古怪地笑着。 他，正是那名因值夜而被古怪人脑寄生并控制的战士。 刘子昂则轻皱起了眉。 从河床上来看，这支流极少干涸。 它又直接连着地底桃源与洞庭湖。 从被他干掉的不死邪物的记忆来看，只怕这里才是真正的桃源仙境的入口。 至于这些水中之脑？ “湘省之地，从古自今便流传着起尸、尸变的传说。” 正在思考之际，徐铃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真正的起尸传说，虽然可以追溯到上古逐鹿大战。但湘省的这类传说，追究起来好像正是自先秦开始。” “这么看来，尸变这说怕是和这些人造之脑脱不开关系了。” 闻言，刘子昂点下了头。 诛神司历来就在湘省，可诛神司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传闻中的‘僵尸’。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僵尸’不存在。 只不过它存在的方式并非传说中方式而已。 终于，在那巨大黑蛇的吞噬之下，所有的脑状怪物全被它吞了。 然而眼见怪物已经没有了，这黑蛇突然一转身，竟然又钻进了地下河流之中。 刘子昂心中一惊。 “它干什么？地下世界可是要塌了！”眨眼，巨大蛇身尽数消失。陈山和他的战士都大声惊呼。 “这蛇在自寻死路？”胖子也跟着惊呼。 刘子昂咬着牙想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它是本地水神，是为了镇守桃源仙村而存在。” “仙村已毁，它的使命也完成了。” “可也不用死啊？”陈山凑了过来。 显然，他是把这黑蛇当成了救命恩人。 剩下的战士们也是如此。 每个人都拼命朝着湖下大喊。 “快回来，回来啊。” 可水波渐平，黑蛇却始终不见踪影。 “轰隆！” 突然，一道可怕的轰响声自远处传出。 宛如天崩地裂，久久不散。 只听着这声音，便已让人心生恐惧，惊骇无比。 所有人都怔了怔。 陈山和他的战士们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所有人都知道了，地底桃源已是彻底毁了。 桃源村前，那座山也肯定完全塌了。 “唉！”陈山重重地拍着大腿。 既为他逝去的队友惋惜，也替那黑蛇可惜。 陈山更是觉得心里一抽，难受得紧。 这蛇，由诛神司开始，也终于诛神司。 活了千年，还是逃不过一死。 可笑的是，有的人还不如一条蛇。 连蛇都能欣然接受死亡，人却偏偏拼命逃离死亡。 “它死了，也许是好事。”徐铃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 “活了一千多年，虽然能蜕皮而生，可也早就是苟延残喘了。” “它不过是在苦苦支撑而已，死亡是解脱。” 所有人齐齐叹了口气，终是不再纠结。 休息了片刻，一行人顺着支流回到了安营之地。 略有些意外的是，小城里的祭祀又在岸边跳起了傩戏，举行着祭礼。 人还不少。 至于湖对岸的山，就如所有人猜的一样，已经完塌掉了。 引起的动静应是不小，营地所在的岸边湿了一大片。 徐铃带过来的研究人员们，各个都脸露惊骇之状。 不死邪物已死，不死邪骨也已经到手了。 刘子昂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研究出不死邪骨上的骨文，确定下一个不死邪物所在之处。 至于徐铃，她留了下来。 说是要挖掘被掩埋的空间。 此事已与刘子昂无关，提醒徐铃记得将答应的报酬送上门后，休息了一夜，刘子昂便和胖子，带着萝莉铃儿，踏上了回程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