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风中凌乱的孔捷和丁伟
当韩征、和尚、冯谢青、王承柱三人驾驶着日式九七式坦克，在日军冲锋队伍中横冲直撞的时候。 坦克炮连续开火，重机枪疯狂扫射。 在八路军队伍中肆无忌惮，横行无阻的战争绞肉机，此刻落在了日军士兵的队伍里，又上演出同样的情形。 韩征四人顿时感觉到日军坦克兵躲在坦克里边不断收割敌人性命的那种畅快了。 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无视敌人的所有火力反击。 若是炮火和子弹杀得还不够痛快，干脆将动力全开，用坦克碾压冲锋过来的日军队伍，来不及躲闪的日军士兵直接在面色惊骇之中被坦克的履带碾碎。 独立团的战士们看呆了，继而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战士们军心大振，李云龙的命令下达之后，战士们跟随着坦克冲锋，倒成了八路军一方的坦克协同步兵。 那种身边有绞肉机，有陆地霸主掩护的安全感，甚至让战士们兴奋到难以自已。 两相逆转的气势之下，冲锋上去的日军队伍完全处于下风，被韩征四人操纵的坦克直接破开先头的防御，独立团战士们又紧随其后的跟着冲杀。 双方人马胶着在一起，灰的绿的黄的一片混乱。 处在后方阵地的依岭七五郎看得心惊，却又无可奈何，双方人马纠缠，他根本无法用火炮进行支援。 突然被八路军一方操作起来，倒戈一击的九七式坦克，更是日军阵营绝没有想到的。 这时期，日本的反坦克武器其实十分稀缺。 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日军的主要战场是对华战场，面对的都是简易装备的步兵，那种反装甲一类的武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特别是这次大扫荡，面对的对手是装备更为落后的，简直像是叫花子队伍一般的八路军，八路军的手上可没有坦克或者是装甲车一类的武装，自然用不到反装甲一类的武器。 日军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一方的坦克或者是装甲一类的武器被八路军一方缴获之后反过来对付自己，又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现在依岭七五郎亲眼目睹了，却因为同样缺乏反弹克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是束手无策。 当然，以日军第四旅团的火力，就算是没有反弹克武器，他们手中拥有的步兵炮之类的重火炮武器同样能对坦克造成不小的损伤，韩征可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他只是驾驶着坦克在日军冲锋过来的队伍中击杀日军，并不会傻傻地，就孤零零地开着坦克向着日军后方的主力阵地冲撞。 局部战场的形势彻底逆转。 可老实说，即使日军一方损失了三辆九七式坦克，韩征一方忽然多出来一辆坦克作为助力。 日军第四旅团还是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和装备优势。 若是双方继续作战下去，独立团一方同样讨不到好，甚至会全军覆没。 这其实是李云龙和赵刚都明白的事情。 两人都在等，包括韩征，也都在赌，他们在等待着事情的转机，等待着八路军主力的合围。 这次日军大扫荡浩浩荡荡地开来，对八路军根据地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包括军心的打击，要是不干掉他一个旅团出出气，那还是他睚眦必报，绝不吃亏的李云龙吗？ 特战队的其他队员们没有闲着，一边羡慕着能够体验一把用坦克杀鬼子的畅快的韩征一行，一边利用狙击枪对日军方进行较远距离的狙击。 日军和八路军双方正在混战，正在胶着之中，自然没人会注意到这支小队伍的狙击手。 对于狙击手王喜奎等人来说，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惊人的狙击枪法展现，队员们一个个毫不留手。 狙击的目标多集中在日军的机枪手和指挥官的身上。 在这样的精准打击之下，特战队队员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对日军方造成的战损却是极大的。 死亡的又多是机枪手、炮手和军官之类重要的成员。 在双方交战了好一阵之后，依岭七五郎也突然注意到这一点。 他的基层指挥军官、炮手、机枪手正在被人狙杀，这支八路军队伍里居然还暗藏了不少狙击手。 可他却腾不出手来清除这些狙击手。 接着双方的侦察兵都传来了情报，说有大量八路军正在朝着辛庄的方向迅速合围。 第一军临时成立的第二指挥部也紧接着传来通讯，让第四旅团立刻进行战略转移。 依岭七五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堪忧。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甚至已经失去了继续与独立团交战的资本。 这让依岭七五郎怒火，又心有不甘，从这次大扫荡开始，一直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八路军独立团而已，竟是三番五次也灭不掉它，还反过来被其拖垮。 这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依岭七五郎越发的明白司令官筱冢义男为何要让自己重点关照这个八路军三八六旅独立团的缘由了，这真是一支让人火大，愤怒，又无可奈何的队伍。 “下令，向县城方向转移。” 依岭七五郎无奈下令，日军第四旅团主力开始慢慢撤出战斗，准备撤离。 这正是日军队伍强悍的另一点表现，他们从不会直言自己因为战败而败退，或者是撤离，他们认为那是对军人最大的侮辱。 他们对此常用的用语是“进行战略转移”。 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无论任何时候，日军规模队伍的后撤都是有序的，毫无混乱的，他们将强大的火力组织在断后的队伍之中，负责掩护主力部队有序后撤。 像是因为急着撤离逃命，就出现大溃败，甚至丢盔弃甲那样的慌乱情况是极其罕见的。 这一点在后世荧屏上倒是常见，可千万不要误解。 驾驶着九七十坦克的韩征从观察舱注意到日军开始出现撤离的迹象。 坦克的开进中，特别是在机枪和坦克炮火力一刻也不停歇的时候，内部的噪音是相当大的，彼此之间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交谈。 所以，九七式坦克的内部成员在战斗的过程中过程中彼此的交流通讯使用的并不是语言，而是驾驶员眼前的信号灯，什么灯亮代表加速，什么灯亮代表减速，什么灯亮代表开炮之类的，相应指令可以通过驾驶员眼前的12个信号灯来传达，由车长使用操纵命令通信机下达指令。 但这也并不实用，因为驾驶员在驾驶的时候往往注意力无法分散，顾不上观察信号灯的变化。 在实际的战斗中往往由坦克成员中的车长在驾驶员的身后以各种方式拍打驾驶员的身体，例如拍打后背表示“前进”；连续拳击肩部表示“停车”；向后拉扯衣领表示“急停”；连续拍打背部表示“加速”等等，进行对坦克的指令操作。 只是此刻，坦克炮火力忽然停了下来，两挺九七式重机枪的声音也没了。 如此，坦克内部的噪音这才消停了下去。 虽然还是嘈杂，若是声音够大，还是可以传出去的。 眼见着日军部队开始撤退，急于阻拦的韩征开着坦克朝着日军撤退的部队追击，他同时大吼：“五号，开炮！” 王承柱无奈的喊声传来：“一号，我们没有炮弹了。” “炮弹呢？” “都打完了，咱们进来的时候就剩下那几十发了，其他的全被小鬼子用完了。” “那就用重机枪。”韩征吼道。 “一号，重机枪子弹也打完了。”和尚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要不然他的机枪火力绝不会停下。 “那就直接用坦克撞上去，碾死这群狗日的，不能让他们逃了！” 坦克在咯吱声中朝着开始撤退的日军阵营全速追击。 在侧翼指挥的李云龙同样发现了日军撤离的迹象，还看到韩征几人正驾驶着坦克正朝着日军部队全速追击。 老李立马明白韩征的意思了，他当即指挥队伍朝着准备撤离的日军追击，死死地咬住日军第四旅团撤离队伍的尾部，激烈的作战再次爆发。 在独立团战士们和韩征一行的全力拖延之下，日军第四旅团的撤离步伐被大大的拖延。 依岭七五郎气的脸色铁青，其实后面追击的队伍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远不如他第四旅团。 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一只狼在捕猎一只兔子，结果到了后面狼准备离开了，这兔子反倒急着眼扭过头来咬住了狼的尾巴。 这何止是不要命了，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难道你独立团就不明白，我第四旅团要是狠下心来，扭过头来就能把你们给全歼了？ 不明白？ 李云龙当然明白，韩征也很明白。 可这俩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主，此刻拼的就是气势，谁怂谁就得灭亡。 你日军第四旅团的确可以猛的掉过头来干掉我独立团，可你倒是试一试啊！这一来一回之间，时间肯定会被拖延，第四旅团逃不了被即将赶过来的八路军主力合围全歼的命运。 一个独立团换日军第四旅团。 怎么看都划算。 即使没怎么上过算术课的李云龙也明白自己赚大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追击。 事实证明依岭七五郎怂了，不可一世的一直追杀着独立团的依岭七五郎怂了，成了软蛋。 于是在整个对华战场上几乎绝无仅有的情形就这样出现了： 一支装备落后的只剩下不到千人队伍的八路军独立团，竟是一路追着数倍于自己的日军第四旅团打。 这样的战况简直是个奇迹。 躲在隐蔽之中狙击的特战队员们看得都发呆。 王根生愣愣道：“我听咱团长说，当年抗战爆发，打保卫战的时候，日军一个联队就能轻易击溃中央军一个军，可眼前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我眼花了吧？咱们独立团都能追着日军一个旅团主力跑了？要是这么算的话，咱独立团的战斗力岂不是比得上中央军的好几个军了？” 孙哲夫怔了下，紧接着冲着王根生竖起了大拇指：“好比较，没毛病！” 在日军第四旅团撤离的队伍大后方，韩征四人驾驶着坦克玩儿起了碾人战，坦克炮和重机枪火力都打没了，和尚、冯谢青、王承柱三人就拿着冲锋枪扫射。 八路军战士们跟随着坦克协同作战追击。 一路纠缠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的八路军主力终于到了。 大扫荡的时候，李云龙的独立团，丁伟的新一团，还有孔捷的新二团，这三个团的驻扎位置是最为相近的，甚至可以相互照应，彼此顾联。 所以论到支援的时候，这两个团也来得最快。 再加上一听说是老战友李云龙被日军第四旅团给围困在辛庄了，丁伟和孔捷都心急如焚，带着部队火速前进。 “老孔！” “老丁！” 两支队伍在中途碰面了，会合在一起。 丁伟大骂道：“老李这个混球，又干什么幺蛾子了？怎么就惹得这日军第四旅团揪着他一个小小的独立团不放了？” “谁知道嘞，他李云龙惹事的本事可大着呢！” “可回头来怎么样，还不得咱俩这老战友替他老李擦屁股嘛！” “可有一点咱不得不佩服。”孔捷感慨道：“你是不知道，这老李是闷声发大财呀，平日里不吭不响，咱俩谁也不知道，结果大扫荡的时候那家伙事儿一亮出来，好家伙，鬼子都给打蒙了，远的不说，一个班配一挺歪把子轻机枪，这样的火力配置，找遍咱整个八路军，有哪支队伍能做到？” 对此丁伟无话可说，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老李这次的确是打出彩了，一个团愣是击溃了日军一个大队，又先后数次突围日军联队包围圈，最后更是将整个日军第四旅团的主力都给吸引了过去，他独立团可是为掩护主力部队的撤离做了大贡献，立了大功了。” 孔捷道：“可这对独立团来说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瞧瞧，小鬼子全撤了，偏偏这日军第四旅团还揪着独立团不放，也不知道独立团现在的伤亡到底怎么样了。” “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老李那家伙现在狼狈着呢！” “哈哈，那咱们赶过去帮场，可得好好笑话笑话这小子。” “那是必须的！” 两人话音刚落，新一团有侦察兵前来汇报，“报告团长，两里外发现了日军和独立团的队伍。” “什么情况，独立团现在怎么样了？”丁伟连忙问道。 那侦察兵战士的脸上十分精彩，“团长，独立团好像在追杀日军第四旅团呢！” “啥？？？” 丁伟和孔捷对视了一眼，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