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走之前
南海的沙滩上。 独孤信不会陪着元正太长时间,姥爷到底要去做些什么事情,元正也不知晓。 只会在元正较为危险的时候,独孤信才会出现在元正的眼前,对于军事政治没有兴趣的独孤信,也最是讨厌当下元正所处的大环境,可心里,依旧默默地支持着元正。 独孤信临走之前说道:“打造出来的剑,你打算赐予它什么名字?” 用两位天境高手的躯体铸造出来的利剑,别的不说,光是这样的材料,铸造出来的剑,足以媲美当世名剑了。 既然是名剑,那就要有一个听的过去的名字。 元正思来想去,觉得这柄剑是用来杀人的,也是替自己排忧解难的,可半天也不知道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虚心请教道:“师傅觉得,应该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独孤信莞尔一笑道:“叫怒海的话,有些过于庸俗,叫屠龙,又有些虚张声势。” “这这样的一柄剑,兴许会出现两个剑灵,到时候你得虚心控制,不如就叫做平天覆海吧,反正来自于海中,也符合你在南海的所做之事。” 元正本来想着取名曰克己,或者风流之类的。 师傅取名叫做平天覆海,那就叫做平天覆海吧,有时候,师傅说什么都是对的。 元正道:“不打算吃一顿饭再走吗?” 独孤信道:“不了,等你什么时候局势稳定了,我就带着你回东海去看看。” 听到东海这两个字,元正的心里沉了一下,娘亲的坟墓,就在东海某个无人问津鲜花盛开的小岛上。 抬起头,师傅和往常一样,消失不见了。 莫名的笑了笑:“神交,有的时候也是一桩乐趣啊。” 有独孤信这样的师傅,大概也是许多少年的梦想,元正一直都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师傅,是自己的福气,福气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成为了自己的姥爷。 黑龙王道:“我和泰鸿先返回黑水河,将你逐渐的材料给剔出来,你先去和秦大夫或者钟南汇合,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布局。” 元正嗯了一声,眨眼之间,这两位天境高手也从原地消失了。 看着人家可以自由的横渡虚空,元正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天境。 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蒙金依然在暗中。 九真郡,将军府里,秦大夫颇有闲情雅致的下棋,可惜没有对手,因为秦大夫是在和自己下棋。 落子无悔,一个人下棋的时候,想要怎么悔棋都可以。 身旁也就一个张美娘伺候着秦大夫,将军府内,没有刀斧手,门外只是站了两个抵达象境后期的守卫。 元正来了之后,开口笑道:“一个人下棋,大夫是不是想起郭前辈了。” 秦大夫豁然抬起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元正看了一眼棋局,很是符合当下的形势,秦大夫正在苦思冥想,如何破局。 他将自己想象成了庞海,也将自己想象成了孙玉树,同时,也将自己想成了齐冠洲,以及大魏的皇帝陛下。 两鬓没有斑白,但是气血这几日略有些不足。 元正道:“我以为秦大夫想起了郭前辈,看到大夫这样,我反而想起了郭前辈。” 秦大夫有些扫兴的给元正倒了一杯茶,南海发生的事情,前方的哨探已经回来禀告过了,出动了四个天境高手,拿下整个南海,巩固南海的政治格局,也不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毕竟,出动了四个天境高手。 回来的路上,元正特意骑着万里烟云照,在天空中巡视过南越九郡,好武成风,无论是江湖野游,还是寻常百姓家的青壮少年,亦或是大户人家里的公子,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中。 偶尔,也曾出现过,懂得读书写字,也懂得干仗的青年俊彦。 在旧南越选拔出来一个武状元,倒也是一件颇有象征意义的事情,那就意味着,旧南越彻底属于元正了,旧南越的百姓,也承认了元正这个门庭。 齐冠洲在位的时候,是通过北方来的人,制衡旧南越的人。 选人任贤,多数情况下,考虑的都是北方人。 比如说一个县当中,会有县丞,县令,县尉,都是两个北方人,搭配着一个南方人。 如此局面,旧南越本土的人,想要齐冠洲的麾下折腾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是齐冠洲唯一给自己留下的遗产了,当年他没有挖掘旧南越的人才,这件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元正的肩膀上,本来还可以对元正制衡的五绝堂,也因为和齐冠洲之间,志向不同,而四分五裂了。 眼下的五绝堂,在旧南越里,影响依然很大,扎根多年,虎死不倒威,也实属正常。 却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将才。 想来也有些讽刺,大哥得到了廖成,也顺带得到了五绝堂的一半,二哥虽然没有在五绝堂这里有过多的横向关系,却也拿走了货真价实的子午圣剑。 而自己,也和大哥一样,接手了另外一半五绝堂。 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也算是接手了。 旧南越的文武之士,元正也不会特意的制衡,因为云端之巅用人的地方太多了,一部分才华不尽如人意的,元正会将其留在旧南越之地,余下的好苗子,元正会留一部分在江南之地,也会带走一部分,抵达云端上城。 此举,既可以制衡旧南越的文武之士,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旧南越之地,还是有俊彦的。 元正也曾听说过,大夫的麾下,亦或是钟南的麾下,还是燕北的麾下,有很多人都好奇着云端上城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城池,甚至有不少人,希望能够在战场上获得足够数量的军功,来换得一个去往云端上城安家落户的机会。 那里人口少,可如今想要到达那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秦广鲁道:“武将一事,我全部交代给了黄明,吴长峰两人去看着办,我在这里,养养神。” 识人断相这种事情,大夫自然擅长。 可是评定一个人的才华到底有几斤几两,大夫不擅长,评价别人的时候,大夫很容易带着主观立场,但凡古怪的人,多数都很难彻底的保持客观立场。 黄明擅长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的才华,武道修为,略微试探一番,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吴长峰对于这种事,只能说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水平,大体上能够看得过去,估计吴长峰认可的中庸之士,不在少数。 元正道:“不久之后,我可能要离开南方,前去秦岭之地,给我自己铸剑,狱魔丢了之后,一直都在寻思着这件事,如今得到了两个天境高手的躯体,恰好有了铸剑的材料。” “旧南越之地,我会将泰明留在此地,待得入秋之后,我就会率众进攻冀州之地了,到时候大夫这里,有一定的可能会面对孙玉树的主动进攻。” “南海里,也会有不少高手出来主动帮忙的,大夫这里,可高枕无忧。” 海族的高手,到了陆地上的战力会有所折扣,但进入心境之后,就算有折扣,顶多就是打不过同境界的人,可若是以心境自持,欺负化境和元境,还是可以的。 离开南海的时候,元正特意留意过天鲸一族,那个种族,冥境高手的数量,其实很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流砥柱这一点,不尽如人意。 和元正的云端之巅的格局,有些类似,都是缺乏中流砥柱。 秦大夫沉声问道:“南海里,大概会出现多少高手,给我们主动帮忙?” 元正道:“万人敌,还是有一批人的,只是海族不懂我们人族的兵法策略,战斗方式比较野蛮,且有仪式感,到时候大夫在调兵遣将的时候,要多注意口吻,不可过度苛责,有事好好说。” “也尽量要照顾到海族的情绪。” 秦广鲁哈哈笑道:“你看我像是一个色厉之人吗?就算我是色厉之人,只要南海过来帮忙的,都是狠角色,我不但会照顾他们的情绪问题,更会将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的。” “如果海族来的人,都是一些跟着瞎起哄,纸上谈兵,没有真材实料的货色,我不但不关心他们,还会打击他们的。” 元正无奈的笑了笑,大夫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便意味着,大夫一个人率领黄明,吴长峰,张秀山,足够镇守旧南越之地了。 元正也可放心离去,其实元正离不离开,对于秦大夫的影响不是很大。 要是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以及天境高手离开了,对秦大夫的影响,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齐冠洲这几日情况如何?”元正问道。 大夫阴郁的说道:“我将其安顿在了九真郡郊外的一个密林里,那里有一座木屋,范义也陪着他,周围也有重兵把守。” “泰明距离那里也不是很远。” “我看齐冠洲很不顺眼,若非因为你的缘故,我非要将其吊起来一顿毒打。” “既然相厌,那就两不相见,这也算是我的个人修养。” 这个将军府曾经是属于齐冠洲的,如今属于秦广鲁,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个将军府里,也容不下两个将军。 元正大概明白秦大夫的小心思,也不认为秦大夫心胸狭窄,换做是元正,他也会觉得很不舒服的。 就好比两个人享用一个美女一样,怎么着,都觉得非常别扭。 元正道:“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姑且先去钟南那里,然后就要考虑返回秦岭之地了。” 秦大夫没有回应,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再度离开了旧南越之地。 有些时候,元正感觉,旧南越,青山郡,泰坦巨蟒所镇守的妖兽山脉,黑水河,南云江,以及云端上城和苍云城,灵州,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总要经常照顾一下,看望一下,最总害怕寒了哪个孩子的心。 待得元正走远了之后,秦大夫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玩味笑道:“小鬼,你的齐冠洲叔叔镇守旧南越之地,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多大的岔子,难不成你觉得我秦广鲁之才,在兵多将广的情况下,还镇守不住区区一个南越之地了。” “不要看我是一个大夫,其实我是个将军,我真的是个将军。” 说完这些话后,虽然也没有谁听见,可秦广鲁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气息都顺畅了不少。 青山郡,郡守府里。 元正回来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不是钟南,而是张工。 张工一个人,显得有些颓废,精气神不足,看见元正回来了,有气无力的说道:“美人鱼给我带回来了没有?” 元正看张工的脸色,也不像是纵欲过度的脸色,貌似是伤心之后才有的脸色。 好奇问道:“我不是赏赐给你一条女蛟龙了嘛,她长得那么漂亮,难不成你们的尺寸不合?” 张工抿了抿嘴,就像是云华镇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远大前途的人。 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远大前途,也只是存在十八岁那一年。 张工坐在了石凳子上,倒了一杯清水说道:“那个女蛟龙的确非常的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那样的美女,可惜啊,人家不喜欢我,只是和我欢度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就去了青山郡郊外,自尽了。” 女蛟龙赏赐给张工的时候,已经被废掉了丹田还有气海穴,注定不会对张工造成任何的生命危险,只能任由张工为所欲为。 有时候想想,虽然立场不同,元正也觉得这件事,做的不是多么的体面。 张工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好好哄一下人家,让她给我当媳妇儿,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第一个想到她,结果人家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她死了之后,我就骑着龙鳞马,将她的尸体,带到了南海沙塘上,送她重归大海。” “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了。” “话说,美人鱼带回来了没有。” 元正既没有同情张工,也没有打击张工,其实他很难理解张工现在的心境。 嘴上嚷嚷着,成家这种事一定要慎重,实际上看到一个漂亮姑娘,都会想着把人家当媳妇儿,也不能说是见一个爱一个,现在的张工,只要遇到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子,女子也愿意嫁给他的话,张工必然会明媒正娶,好好珍爱的。 这也算不上心理变态,也谈不上饥不择食。 这只是长期接触不到女人,长期缺爱的正常表现罢了。 不过,在正常人看来,张工就是一个变态,在女人看来,张工真的是猪狗不如的一个东西,有些时候,明明心里委屈的要死,难受的要死,可说出来,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往往都是张工这种状态的人,稍微得到女人的些许好处,就会替人家做牛做马,卖命无悔。 也不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现在有热豆腐摆在张工的面前,他都会忍住烫伤舌头,烫伤喉咙的痛苦,硬生生的吞下去的。 元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美人鱼真的没有给你带回来,当时战况紧急,没有办法分心,于是乎就这样了。” 张工道:“那岂不是算了。” 元正道:“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话,你的终身大事,其实我也一直操心着,我已经在南海吩咐给某个大佬,若是有可以化作人类形态的美人鱼,就给我打一声招呼,不久之后,你应该就可以遇见一头,可以正常行房的美人鱼了。” 张工听闻这话,顿时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抛下我,不管我的。” 元正这一次没有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可要想好了,我们人族和异族成婚,除非是掌握了某种秘法,或者说是运气很好的情况下,才能够诞生出自己的子嗣。” “你不过三十岁刚过而已,还是有机会找一个咱们人族的姑娘,以你每个月的俸禄来看,得到一个漂亮姑娘的赏识,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感觉你在女人这件事上,有些走火入魔了。” “等你有朝一日醒悟过来的时候,心里会留下遗憾的。” 张工没心没肺的笑着,露出一口不算洁白不算整齐的牙口,说道:“我不在意这件事,我在人族姑娘这里,伤透了心,也辜负过别人,我已经不想要和人族的姑娘搞对象了,我就是要和异族的姑娘搞对象,会因为种族的不同,生活习惯的不同,不会在意我过去的事情,我也不知晓她过去的事情。” “这样就很好了,没有烦劳,也没有忧伤,搞不好,还真的能逮住机会,坦诚相待,推心置腹,白头偕老呢。” “再说了,人生若是没有遗憾的话,其实本身就是一个遗憾。” “遗憾是一种美,只是大多数人,不懂欣赏罢了。” 元正默然于心,此时此刻,也大概知晓,钟南为何会如此的倚重张工了。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钟南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元正回过头望去,轻声道:“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了。” 钟南缓步走来,手里还拿了三个桃子,给元正和钟南各扔了一个过来,他自己一口咬在了桃子上,点评道:“江南的桃子还是不错的,吃起来口感润滑,甜蜜可口。” 元正接了一句:“就像是情人的嘴唇。” 钟南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元正,言道:“旧南越的士子,一部分我已经安顿在了青山郡内,这几日一直过目考卷,有些乏了,以前看了那么多的书,走了那么多的路,都不是很乏,现在竟然还没干什么,就已经乏了,窥探人心与才华,的确是一件容易让人疲劳的事情。” “要不要和我一起?” 元正连忙摇头说道:“我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我来过目这些事情,恐怕有所不妥。” 钟南走到了元正跟前,拍了拍张工的肩膀,他也知道张工这几天,有些伤心。 柔和笑道:“我就知道指望不住你。” 元正道:“南海已经彻底降服了,不过我依然用南海的龙族,治理整个南海,既不算是我们的附属势力,也不算是盟友,不过每年也会纳贡,却不称臣。” “我打算,在南海的沙滩上,或者某个面积够大的岛屿上,建立南越书院,让南海的各个种族,沾染我们人族的文采风流,和诗词歌赋。” 钟南反问道:“你知道人为什么比动物要厉害一些吗?” 元正答道:“那是因为人会用火。” 钟南道:“这样的举动,无疑会开阔海族的神思,你能如此顺利的拿下南海,也是因为海族的人心不齐,和人族比较起来,各个方面都很粗糙的缘故。” “教导他们读书写字,就等于给了他们一柄利剑,这柄利剑兴许可以帮助我们斩杀外敌,也有一定的可能,会在不经意之间,戳中我们的脊梁,你可曾有想过。” 被钟南这么一说,元正还真的惊了一身冷汗,那个小男孩和少女,眼下来看,不是多么过分的人,等到成长起来,拥有了自己的野望之后,会干点什么事情出来,还是两说之事。 元正道:“那依你之见,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也得到了人家的龙灵根,这也是头一次和海族郑重的打交道,言而无信,不利于往后的大局。” 钟南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建立书院,教导他们诗词歌赋,人文礼仪,不是多大的问题,却不能将真正的学问传授给他们了。” “一来可以从侧面观察整个南海的情况。” “二来可以建立起不算那么深厚的友谊,面子上也能看得过去。” “三来,他们也的确接受了我们的教导。” “这件事看似简单,还比较复杂,重点是谁去传经授业,谁又主持大局。” “咱们眼下文官的数量都捉襟见肘了,分出去一部分读书人,对于我们而言,比割肉还要痛苦。” “这件事可以先缓一缓,在沙滩上建立书院,非明智之举,还是去南海较大的岛屿上,建立一个书院,工程尽量延长,书院的规模一定要大,既可以替我们拖延时间,也能让海族看到我们的诚意。” “不过海族现在大局已定,可内政不稳,我们的时间还是足够用的。” 元正闻后,没有什么要指点的,关键时刻,还是钟南看事情,看的更加透彻一些。 大概也是自己在南海有所经历,先入为主了,不曾顾虑到整个大局的考量。 钟南道:“我看了一下旧南越士子的试卷,万幸的是,旧南越的读书种子,还没有彻底灭绝,有那么寥寥几人,真的掌握所谓的学问,不幸的是,也就是那么寥寥几人了。” “中庸之士,占据大多数,偏激一点的,少数,刻意藏拙的,少数。” “任用贤才这件事,还得耗费一段时间,容我苦思冥想过后,才能做出决定。” “怎么看,这都是入秋以后的事情了。” 其实大魏庙堂上,有哪些文官不得志,又有真才实学,又对陛下失望的那一类文官,来投靠元正的话,立马就会解决掉元正和钟南目前的困扰,显然,这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 元正道:“诸葛家族这一段日子,可曾安分守己?” 钟南道:“世家大族们,在进入大争之世后,安分守己了很多,毕竟那是武将的主场,可是世家大族们,依然在背地里,把握着文官的命脉,以及少数武将的命脉。” “值得赞赏的是,他们没有在这个多事之秋,培植党羽。” “不出意外的是,他们会在局势问鼎之后,培植党羽,颠覆权力。” “让人觉得恶心的是,稍微有缓口气的机会,世家大族就会瓜分掉武将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部分军功。” “最难受的是,世家大族日后,也会成为我们的拦路虎,得罪了,不好对天下读书人交代,不得罪的话,他们又实在是欠打。” 听到这话,元正很是诧异,钟南很少有这么不温文儒雅的时候。 好奇问道:“这几日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感觉你沧桑了不少,身上的那股书卷气虽然没有改动,可精气神,难免有些萎靡,甚至有些老气横秋,不像是你的作风。” 钟南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本来以为,你回来之后,我替我接管大局一段时间,然后我带着子珍,返回终南山,看望一下爷爷,结果看你目前这幅无所事事的样子,就知晓,你可能又要离我而去了。” “我还得镇守江南,还要主持大局。” “回家探亲一事,已遥遥无期。” 元正心里有些亏欠钟南,他没有做错事,是真的为了云端之巅这个门庭,呕心沥血,夜不能寐的事情,常有发生。 柔声道:“萧老爷子在终南山里?” 终南山距离秦岭不是很远。 钟南道:“怎么,你想要将他带过来?” 元正道:“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错过的。” 钟南苦涩笑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试试,你要是能把爷爷带过来,我给你十两黄金,你若是带不过来,你给我十两黄金,如何?” 元正做出击掌之势,钟南对了一掌,掌声响亮。 “一言为定。” 吃了整个桃子之后,元正合计了一下说道:“我暂且先去黑水河那里,不久之后,就要和蒙金返回云端上城了,这里再度交给你了。” 钟南道:“去吧,去吧,我也留不住你。” …… …… 从青山郡抵达黑水河,元正只能偷偷摸摸的抵达,因为云海郡和烟波郡,属于大哥镇守的地方,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 虽说文人们就这件事口诛笔伐,也不会影响什么,元正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个晦气。 黑水河的岸边上,狂魔之骨,狂魔之齿,蛟龙之角,蛟龙之骨,摆放在一张是桌子上,散发出赫赫凶威。 武道修为冥境之下者,大老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锥心蚀骨的煞气,不敢靠近这里。 燕北也是在黑龙王的庇护下,近距离的观察着四件可以铸剑的绝世材料,妖族天境高手骨骼利齿,以及温养精气神的龙角,用来铸剑,只可遇不可求。 妖族的天境高手,也真的不是那么好杀的。 黑龙王将蛟龙族族长的肉身,安顿给了火头军。 今天晚上,大家伙儿,就能热热闹闹的吃龙肉了。 这时,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来了,若非蒙金在暗中庇佑,恐怕临近此地,就要被煞气横卷,吐出一口逆血了。 来到此间,元正颇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这四件宝贝。 铸成一柄剑的话,威能恐怕真的不弱于狱魔,且师傅独孤信临走之前也说过,剑成之后,将会有两道剑灵,狂魔鲨鱼和蛟龙相互辉映,一剑挥舞而出,也可轻轻松松的斩杀上百妖兽。 黑龙王道:“物件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元正点头道:“满意,非常满意。” 蒙金现身,大袖一挥,便将这四个物件纳入了虚无空间里。 元正好奇地看着泰鸿,很想要知道,泰鸿最后是如何处理狂魔鲨鱼族长的。 泰鸿也看出来了元正心中所想,说道:“场面,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恶心。” 虽然是泰坦巨蟒,可是吞进去,吐出来,再吞进去,如此恶心的事情,泰鸿恐怕也干不出来。 元正也没有详细追问。 黑龙王说道:“秦岭的地火池,兴许还会赋予一道剑灵,不过铸剑之时,最好有天境高手给你护法,铸剑,只能你亲自去铸剑,以神识操控,也不要给你们增加什么材料,如星辰矿石等。” “自然而然就好。” “如你所见,铸造出来之后,会是一柄凶剑。” “但这柄凶剑,不会有任何的戾气,所有的戾气,都会在地火池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正古怪道:“前辈竟然也懂得这些门道。” 黑龙王没有回应,元正觉得有些尴尬。 本质上来说,黑龙王吃的盐,被元正吃的饭都多,虽然平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才华,可实际上,懂的东西,确实很多,当然了,大多数时候,也不用上那些学问门道。 黑龙王也没有在这里耽误,他出现在这里,许多将士们也会从心里感受到压力,来自于高手的威压,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泰鸿也是如此,和黑龙王没入了黑水河里。 此间,就剩下了燕北和元正两人,等到师傅走了之后,燕北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是听说,你给大总管张工赏赐了一条美貌无双的女蛟龙,貌似还有美人鱼,在等候着张工?” 元正白了一眼燕北,说道:“你不是钟意慕云吗?怎么现在又打起女蛟龙和美人鱼的主意了,难不成你不知道,那头女蛟龙,心不甘情不愿的自杀了?” 燕北理直气壮地说道:“人家族长都要被你拿起祭炼利剑了,人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和张工在一起,不过话说,海里到底有多少美人鱼,有多余的,考虑一下兄弟我。” 元正很认真的问道:“你和慕云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大家曾经都是纨绔,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都是正经人了。 万一和燕北和慕云八字有了一撇,有点眉目了,这个时候元正要是帮助燕北去干点风流浪荡的事情,传扬出去,也不好听,不但会在慕云那里坏了口碑,也会在天下人那里坏了口碑。 要是慕云和燕北之间,有缘无分的话,元正也会帮助这个老兄弟一把,美人鱼嘛,其实元正心里也有想法,但是他低调,他不说而已。 燕北沉思道:“我总感觉到,我和慕云姑娘其实没有什么缘分,全靠我一个人苦撑,老哥哥我,现在有点撑不住了,不过前两日,慕云送给了我一根折断的柳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正白了一眼道:“就是让你不要寻花问柳的意思,这你都看不出来,当初在风月场上,怎么混的你?” 燕北顿时不乐意了,说道:“我又不是你,当初我虽然是纨绔,但看上去是个纨绔,实际上没有那么的银子招呼那些小姑子们,每一次我都是守住一个小姑子,十天半个月,才换一个人的。” 元正拍了拍燕北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也清楚,你要是银子足够的话,此刻没有沾染上花柳病,也快要沾染上花柳病了。” “如此,你和慕云之间,还有点眉目,好好对待人家姑娘,是个不错的好姑娘,还是个温柔细致的南方姑娘,我送给她一滴腾蛇精血,以后他的武道修为,或许会在你之上的。” “你也要好好修行才是,不要到时候,让慕云当家做主了。” 燕北反应过来这意思之后,唉声叹息道:“如此看来,我和美人鱼,注定是没有缘分了,我可是听说,美人鱼,基本上都是绝世美女啊。” 元正意味深长的说道:“美女若是千篇一律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燕北道:“嗯,怎么说,我还是喜欢千篇一律的美女,换着来的那种。” 元正不想要再多说什么了,稷下学宫的十二天狼,也在一艘大型战船上安顿了下来,走的时候还要带上十二天狼,若是平常的话,还能陪着十二天狼,附庸风雅一番。 可这一次回归云端上城,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返回了。 路途不通的地方,还要让蒙金在前面开道,但愿在半路上,不要出现节外生枝的麻烦事儿。 也有想过,将十二天狼拆开,一部分留在江南,一部分安置在灵州或是云端上城,想了想算了,六位一体这样的文官武将,是经过多年的打磨调教,才能出来的。 不能因为个人私情,而浪费了十二天狼的合在一起的才华。 燕北忽然说道:“你马上又要一柄厉害的神兵利器了,可是我自己,依然没有一柄趁手的兵器。” “海里物产丰富,你看还没有适合锻造兵器的材料?” 说到这里,元正想起了尉迟阳,尉迟阳也缺一个神兵利器,但是尉迟阳现在还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武器。 思虑了一下说道:“你师傅在这件事上,没有给你指点迷津?” 燕北道:“师傅只是传授我本事,没有打算给我打造一柄兵器,还说日后有缘的话,我自然我遇到,适合我的兵器。” 元正知晓黑龙王说的是实话,到达黑龙王这样的境界,推测出一星半点的未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拍了拍燕北的肩膀说道:“那你肯定会遇到适合你的神兵利器,也许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就遇到了。” 燕北道:“醒来的时候,顶梁柱倒了,砸在我的头上,那就是我的神兵利器?” 元正道:“想问题不能这么狭窄。” 燕北叹息归叹息,对于当下的状态,燕北还是很满足的。 好奇问道:“你这一次返回云端上城,下一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单容和商静秋两个妹妹,你不打算带回去?” 元正想了想道:“本来是打算带回去的,可青山郡是小静秋的老姐,尉迟阳也留在了江南之地,师姐大概会陪着阳子,我嘛,也许这一次铸造出新的佩剑之后,就又回到江南了,兴许,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会回来。” “我也不好说。” “更不知道,前方的路上,有什么在等着我。” 燕北道:“知道了,我也不打扰你了,谢谢你替我解惑,断柳是为何意。” 元正笑了笑,昔日的浪子,终归是要收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