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破魔的红蔷薇
艾伦娜的话落在豪吉的耳中宛若一阵惊雷，这位年轻的冶炼师甚至觉得面前这位备受帝国军人敬仰的女武神殿下是想要神器想疯了，一把普普通通、军备仓库里到处都是的帝国长剑，竟然能被说成是一柄神器，而这柄神器是还是一把断剑。 这仿佛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豪吉强忍着自己夸张的念头，一句傻……咳咳，消音的话语险些的没有脱口而出。豪吉有些庆幸控制住了自己，否则的话还不等说完，就一定会被驻守在大帐两侧虎视眈眈、忠心耿耿的龙骑近卫官给拖出去，乱棍打死，可纵使如此豪吉也觉不相信。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指鹿为马’，他甚至怀疑这位高高在上的女武神殿下并不是真的想神器想疯掉了，而是想要借一把断裂长剑隐喻的发挥些什么。 不过下一刻他的念头便被否决。 指鹿为马也好、借题发挥也罢，那都是实力、地位同等级别之间的人物才会去耍的阴谋诡计，而像艾伦娜这种高高在上的帝国大公需要和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耍什么阴谋诡计吗？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人过的生不如死，还需要吗？ 就像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只需要一拳就能打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那他还有必要去费尽力气的去找一把刀来吗？显然是并不需要的。 而艾伦娜这样身份的人想要去对一个小小的冶炼师做些什么也自然不需要去拐弯抹角，一句话就能勘定生死的事情，本就没有那么的费力。 豪吉想着，心中的忐忑也大多散去，他笃定艾伦娜突然与他们说这些绝非是为了吓唬他们，那没有意义。 所以说……这把帝国长剑真的是一把可以幻形的神器？豪吉也被自己的念头给下了吓大跳，不过随后他便即可否决。 在洛克法大陆上，神器的出现大多是天生地养，条件苛刻。 能够打造神器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在豪吉的印象中，也只有隐世的矮人族中那几位辈分颇高的老前辈联手才有机会，而仅仅也只是有机会，就被奉为真正的匠人、顶尖的神器锻造师，与他们这种只在锻造一途涉猎皮毛的冶炼师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巨大差距。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豪吉都丝毫不会犹豫的就赏他一句，消音的傻哔—— 但说话的人艾伦娜，豪吉的口吻就没有那么的笃定，甚至是心态都有些动摇，忍不住去怀疑自我。 就像一个乞丐就算手腕上带着一块劳力士也没有人会认为是真的，而一个富人就算是一身廉价地摊货阿玛尼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就是来自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比起豪吉的缜密思考，另外两位老冶炼师就显得有些惶惶然，他们思考不到如此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眼下，摆在艾伦娜方桌上的长剑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甚至是可以当做废器回收掉的普通长剑，怎么可能和神器有任何勾连。 简直是天方夜谭。 “回禀艾伦娜殿下，恕老朽眼拙，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帝国制式长剑……” 三人中年长的那位冶炼师回答耿直。他是三个冶炼师年纪最大的那个，花白的鬓角和沧桑的面容无不证明着他的眼力和资历。 而艾伦娜也是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她还是想听听后面两个人的答案，否则她不会这么轻易死心……这是执念？ 大概吧…… “殿下，我也觉得这只是把普通的帝国长剑，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比起心思缜密的豪吉和话语耿直、上了年岁的老冶炼师，这位就晓得拘束很多。 艾伦娜尖俏漠然的脸蛋上面无表情，她没有应声，而是在等待一个不同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可能会出现的概率不是很大。 但万一…… 在艾伦娜漠然之际，心思复杂的豪吉却是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赌一赌，赌这位大人想要的答案并不平庸，他咬了咬牙开口道： “殿下，这把长剑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帝国长剑，但既然这把剑能出现在殿下的案桌前就证明它的身上一定有不凡处。” “我能离近些探查嘛，殿下？” 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豪吉的话并不是无端而起，他并没有随大流般附和着两位老冶炼师的话，而是讲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干的漂亮，兄弟。这么多狗眼看人……看剑低的人里，你是最有新意的那个。” 藏在长剑中窥探世外界的苏清也忍不住的为豪吉喝彩了句。就算他清楚，三人中最年轻的这位冶炼师并不是真的觉察到自己本体身上的不凡之处，很大程度是为了迎合艾伦娜的想法，但也足以让苏清心情大好了。 “自然可以。” 艾伦娜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下这个敢于在自己的军帐前表现自己的冶炼起师，也没拒绝。 “多谢殿下。” 豪吉有模有样的施了一礼，然后走到了案桌前小心翼翼的拾起了那把断裂长剑，开始从剑柄到剑身，甚至是裂纹处开始认认真真打量起来，还不断的用指头敲敲打打，听响动。 看似十分专业的作态，让下方两个低伏地低头的老冶炼师不屑的暗自鄙夷： “都是散斤的大瓣蒜，谁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你在那里装什么装，殿下桌前就是摆了把破剑，你还捋杆往上爬，看你怎么收场。” 人前显圣的机会被人抓住，而自己却没胆量上，两位老冶炼师暗暗的恰柠檬。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清楚，那桌上摆的就是一把普通不过的制式长剑，任你敲敲打打摆弄出花儿，也不可能将之变为神器，要是真有那点物华神的本事，还能就是个小小的随军冶炼师，走到哪里不被人当祖宗一般供着。 在两位老冶炼师看来，豪吉的举动还是太过于年轻，没有分寸，想要攀龙附凤也得要看场合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要把握准，否则很可能就会变为一场赌命，弄好了天天四菜一汤，弄不好全村人上你家去吃四菜一汤，伴君如伴虎，都是脑袋栓腰带的活计。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要是能鼓捣出一把神器来，我吃屎。” “我也吃。” 两位低头俯首的老冶炼师确认过眼神，纷纷明悟了对方眼中的flag，以背后插满的五颜六色小彩旗，他们才不信就这么随随便便鼓捣两下就能鼓捣出一把神器来…… 又不是街边大白菜。 就连艾伦娜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都对一柄神器垂涎三尺，更别说其他人了。 豪吉打量了许久长剑，从敲打到触摸甚至是听响，他都未曾觉察到这柄断剑上是有任何的特殊之处，这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长剑，材质与他所接触过的凡铁无二。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豪吉的眼中不动声色的掠过丝丝茫然：“没道理啊。” 事到如今，他已然确定了他手中这把就是一把没有任何用途的废铁，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豪吉的眼角余光不自觉的扫过两位随他一同而来的冶炼师，发现他们正得意的望着他，表情仿佛再说：“小子，吃亏了吧。” “殿下，这把武器只……” 面对这两位同伴的眼神，豪吉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就在豪吉举目无措，已经做好出丑打算，将结果告知给这位殿下时，怪异的事情就此发生。 只见长剑破碎的剑刃上突然涌动起炫目的红光，红色光芒从剑刃处掠过，在到剑身，直至剑柄都被深沉的暗红色泽包裹。这一刻，大帐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聚集在了断剑之上。 连冰川不化的艾伦娜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丝惊疑色，橙黄色的眼瞳紧紧盯着豪吉手中那团融化的红光。之前还慵懒窝在沙发里，信誓旦旦说着这破剑不可能是神器的冰龙女士更是弹射起步‘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跃起，冰蓝色的眼珠子更是惊的快要突出来。 贪婪之色不自觉的浮出。 帐内，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各为不相同，有惊讶的，疑惑的，张大嘴巴的，还有面无表情的。不过反想最为激烈的当属豪吉，手中握着一团红光，他差点没一哆嗦扔出入，要知道他面前的可是艾伦娜，这要一把剑糊在女武神的脸上，艾伦娜会不会受伤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绝对是仕途末路，搞不好还得丢掉小命。 好在，他忍住了。 眼见着手中一团暗红色的光团被揉搓的纤细，拉长，可豪吉的心里却是慌的一匹。 因为冶炼师这个职业虽然备受尊崇，可却并不善于战斗，论起实力的话确是个实打实的战五渣，没有职业技能，没有战斗技巧，充其量也就是力气大的吓人，用来抡锤子。 豪吉慌的一匹的时候，拉长的暗红色长枪已然显现了出来，一把狭长的绯红色长枪映入所有人的眼中，枪身上透着华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