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长在这乱世
宇小星没说话，她把湮如清交给王安忆，抬头看空中打斗的芜城和A。 太浪费时间了，她要他马上就死！ 宇小星没有回到机甲，她望着空中像疯子的芜城和A，目光森冷，让在她身后的湮如清等人逐渐感到不适。 王安妃看不对劲的宇小星，让湮如清跳到自己手掌里，带她很后退。 一个士兵感到周边的磁场变化，他想告诉王子妃外面不安全让她进机甲，就看到地上小草狂摇，沙石滚动。 顷刻之间，没有狂风，地上的黄沙碎石似地球失去引力般呈直线上升。 士兵们感到强大而另人不适的原力在这空旷之地四处窜流。 他们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纷纷后退。 宇小星在尘土升至一定高度时，伸出双手将那些尘揉成一团，再将它们推出去。 被原力推上天的球体如绽放的烟花，在芜城和A他们的上空炸开花，散向他们方圆半里之地，如一阵轰轰烈烈的尘雨。 王安忆好奇宇小星费这么大力干嘛，她是想悼念西格勒吗？这会不会早了点？ 在他们的疑惑下，芜城看到空中自动避开的沙尘，手腕一翻砍中对方的肩膀。 A迅猛跳起，一剑避中对方后背。 蓝红色机甲后背上的隐形装置失效，紧接被芜城一脚踹落在地。 A紧跟落地，一脚将挣扎的蓝红机甲踩在地上。 宇小星放下手，在空中的沙尘垂直回归地面中，大步走向蓝红色机甲。她没顾A的提醒，最后跑着爬上蓝红色机甲身上，在对方要反抗时拔出光剑。 A看出她意图连忙讲：“王子妃，我们可以审……” 宇小星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朝驾驶室扎下去。 她凶残毫不犹豫的动作和阴冷的表情吓到了湮如清，更别说正好出来机甲的娄扣儿。 宇小星没看尖叫的娄扣儿，转头对A讲：“不需要审问，只需要报仇。”她说完收起光剑，跳下蓝红色机甲，熟视无睹的回去长日。 长日。来日方长，可它没有保护好它的主人。 此时大家都收起了机甲。 芜城冲A摇头，示意由她一个人去。 宇小星拆开长日的护罩，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西格勒，仍不能相信先前还跟他们说笑的少年就这么死了。 他有壮志凌云的抱负，连艾伦都想召募他，他未来会进入守护者星，他……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宇小星跳进机甲，将西格勒抱出来。 A看天空上飞来的车，对宇小星讲：“王子妃，我们先回去吧。” 宇小星点头。 两个士兵从宇小星手中接过西格勒。 娄扣儿看混身是血的宇小星，担心的问：“船长，你还好吧？” 宇小星似是没听到，径直朝悬浮车走。她在上车的时候还看着西格勒的专车。“A上将。” A小跑到她身边。“王子妃请讲。” “请把长日修好。” “王子妃放心。” 宇小星颔首，抬腿上了车。 芜城也上去了。 王安忆和湮如清还有娄扣儿，他们看像换了个人的宇小星，心里都怀有疑惑。 A为王子妃和殿下安排好车后，又让两个士兵把他们的朋友带回去。他没有走，他要留下来查清楚一些事情。 亚迪对A讲：“不用查了，护送王子妃和殿下回来。” A便回到车上。“长官，王子妃现在很生气。” “我已经看到了她的愤怒。” “长官，如果这真是傅……”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是长官。” A结束通话，看前面宇小星和芜城的车，想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回贝塞尔。 让A和王安忆他们惊讶的是，宇小星回到指挥中心就进了房，据芜城说她在洗澡。 宇小星把西格勒抱出来时满身是血，是该清理一下了。 A讲：“殿下，我去安抚其他同学，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找门外的士兵。” 芜城点头。 A有些不放心，但芜城是宇小星的伴侣，他会好好照顾的。 而把A送走，芜城看向水声不断的浴室。 芜城在门外站了会儿，正要问她好了没，门就开了。 宇小星穿着白色睡衣，头发湿渌渌的，带着一身水气。她看到门口的芜城意外问：“有事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如果说有事，你会怎么办？” 芜城拿毛巾给她擦头发，望着她漂亮的眼睛。“陪你一起解决。”他勾住她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下。 宇小星垂下眼帘。 “你可以信任我。” “我只是……只是……” 芜城抱住眼里蓦然弥漫水雾的女孩。 宇小星眨了下眼睛，将头埋在他怀里。 芜城感到胸前的湿意，低声讲：“很抱歉，让你长在这乱世。” 宇小星摇了摇头。 “想听我老师的事吗？” 宇小星点了点头。 芜城又抱紧她一分。“我第一个老师是我认识的第三个人。爸爸、妈妈，还有他……当我意识到他想要控制我时，我大概是两岁左右。” “我们都知道，在不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对他产生戒备的开始。所以暗尘吞噬了他，我亲眼看着那个风趣又充满智慧的男人在我面前痛苦的死去。我以为那是人类痛苦的极限，但我很快发现不是。” “暗尘在我家漫延，它吞噬了一个又一个我认识的人，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死去的人痛苦是短暂的，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将会用漫长的时光记住他们。” 宇小星收紧抓住他衣服的手。 芜城摸着她背，温柔又残忍讲：“会有更多的人离开我们，甚至包括我，你不能因为我们的痛苦而毁了自己的生活。” “……我不想再费功夫交朋友。” “那就不交。”芜城放开她，继续给她擦头发。“这样你想我的机率会大很多。” 宇小星皱眉。“我不喜欢你讲这样的话。” “只是安慰你罢了，别当真。以你的能力，我们还说不定谁先死。”芜城在她额上亲了下。“去换衣服，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在芜城独特的安慰下，宇小星振作起来。 等宇小星换好衣服，安德森的视讯请求来了。 宇小星看芜城。 芜城讲：“接吧，外面有A在。” 宇小星便接通了。 安德森穿着正式的西装，那边的背景是在一个高档办公室里，看天色是黄昏，想必是还没有结束工作，或是结束工作时想到给她打的电话。 看到宇小星身边的芜城，安德森绅士礼貌的也向他打了声招呼。 芜城讲：“盖尔先生，需要我回避吗？” 安德森换了坐姿，闲适的讲：“我要说需要，殿下恐怕也会找借口留下吧？” “如果盖尔先生只是来报平安的话就算了。” “当然不是。”安德森望着眼睛微红的宇小星，歉意讲：“王子妃我很抱歉，是我带他们来的这里。” 宇小星叹了口气。“安德森，你不需要道歉。” “如果他们没有离开贝塞尔……” “如果他们没有离开贝塞尔，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安德森沉默。“看来王子妃已经知道了。” 宇小星自嘲的笑。“知道又如何？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改变了我。” “什么？” 安德森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讲：“有机会可以请你吃个饭吗？这次不是里奇的主意。” 宇小星心里一跳，望着这个与“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有些慌张的看芜城。 芜城冷声讲：“以盖尔先生的财力，应该不介意多请我一个吧？” “殿下肯赏脸是我的荣幸。” “你别误会，我只是陪我的伴侣去跟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吃顿饭而已。” 宇小星在视讯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芜城的袖子，陪笑的讲：“安德森，我想我们都很难有这个机会。” 安德森点头。“当然，我只是想看看殿下的反应而已。” 芜城脸更冷了。 安德森看了下时间，对他们讲：“我要去和殿下的父亲吃饭了。” “好。” “那么，王子妃节哀顺变。” 宇小星点头，结束了视迅。 芜城狭长深邃的眼角一挑，看心虚的女孩。“你对这个安德森，有些特别。” “哪、哪特别了？” “你和他很熟？” 和他那张脸倒是很熟。想当年她可是追了好久才追到手呢。 宇小星努力装得自然些，淡漠又无所谓讲：“在公司见过几次。”“芜城，我们快走吧，去看西格勒最后一眼。” 芜城看她明显转移话题，心里对那个安德森的警惕又加强一倍。 他不怕宇小星有多少追求者，他怕宇小星真喜欢那些个混蛋。 等他们两来到大厅，正好碰到一个士兵向A汇报什么。 A把士兵打发走，向宇小星和芜城行了个礼，恭敬讲：“殿下，王子妃，西格勒的遗体已经整理完毕，你们要去看他最后一眼吗？” 宇小星讲：“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请跟我来。” A带他们离开指挥中心，进了距离指挥中心有些远的大楼。 这大楼的人似乎比指挥中心还要忙，他们似没看到A和两位贵客，有些正面相遇也是尊重的敬礼，没有多余的问候。 娄扣儿他们好奇的四处打量，包括戴尔和丰稔。 A跟他们解释。“每一个牺牲的守护者星战士都会被送来这里，这里有专人清理遗体和遗物，以保证战士们能体面的离开。” 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重起来。 在他们搭乘电梯上去时，看到好几队人护送悬浮运输车往外走。他们是要去星球外实行空葬。 这里每一天，每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牺牲者进出这里。 太多了，多到麻木。 而西格勒这个普通学生能得到A上将的送行，这对守护者星的战士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到了。”A停在一扇门前，在士兵开门后领他们进去。 雪白的房间不大，中间台上的黑色棺里，是一丝不苟穿着军礼服的西格勒。礼服上没有亮眼的军衔和勋章，但看得出来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西格勒很年青，他一直讨厌自己年纪小的事，现他穿上肃穆的军服倒成熟不少，只可惜他自己看不到。 娄扣儿和湮如清两个女孩一看到西格勒就忍不住哭。 王安忆和戴尔以及丰稔都克制不住悲伤的情绪。 戴尔和丰稔在知道西格勒牺牲的事后很震惊也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与他们一起去。但一切都为时已晚，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将西格勒带回他的故乡，交给他的家人。 这也是所有同学的一致想法。 A看着西格勒寻问的讲：“我们决定在今晚的六点让他和鲁特上尉及其它几名士兵一起安葬，你们看有问题吗？” “什么？”娄扣儿惊讶。“为什么要在这里安葬？我们要把他送回家！” 湮如清也讲：“A上将，他们去处最终一样，但出发一定是在他家人的怀里。” A看情绪强烈的两个女生，又看明显不同意这么做的戴尔等人，耐心解释：“长官已经批准以正规军人规格安葬西格勒，所以他应该在此和他的战友们一起离开。” 他这话根本算不上解释。 真实的情况是贝塞尔已经和蓝麟兽族交战，此时正是混乱时期，他们回去不仅有危险，更不可能为西格勒举办安葬大礼，甚至有可能无法顺利进行安葬。 娄扣儿还是不同意。“那怎么也要通知他的家人，不能就这么草率的把他葬了。” A无奈。“不会草率，我也相信这会是西格勒想要的离开方式。” 西格勒一心从军，此时的离开确实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可娄扣儿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寻求的看宇小星，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宇小星转动了下眼珠，视线从西格勒身上转向娄扣儿。她看到娄扣儿眼里的求助，以及都望着她的戴尔和丰稔等人。她知道他们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却转头对A讲：“就安A上将说的办吧。” 这一刻大家充满错愕与失落。 同学们都没说话，他们对宇小星的决定感到震惊，以至于无法形容。 芜城讲：“A上将，时间你们决定就好，不用通知我们。” “好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