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告白（下）

    “阿嚏！”哈利又打了个喷嚏。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手帕，将自己已经通红的鼻子抹干净。也不知为何，刚才的这几分钟之内他的鼻子特别的痒，一连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没事吧，哈利少爷？”在他身边的一名看上去像是管家的人物问道。“您刚才打了不少的喷嚏，是感冒着凉了吗？”

    “没事的康纳利，谢谢你的关心。”即使自己的眼泪都快被打出来了，哈利的礼仪依然相当地到位。“只是鼻子有点痒而已，应该是不小心吸进了灰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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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了一整天，实习生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自由时光。而就在这时，已经被乌云遮掩了大半个上午的天空开始落下了细雨，并且还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当他们将自己的背包整理好，再次过了一遍安检关口之后，这细雨已经演变成了滂沱大雨，那些倾泻而下的雨滴已经有了黄豆大小，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了一阵噼啪噼啪的响声。

    有几名忘记带伞了的实习生发出了绝望的呻吟，而彼得则偷偷地笑了一下。

    嘿嘿，我可是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啊。

    得意的彼得从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了一把大号的雨伞，对格雯笑了一下，示意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淋湿。而格雯却没有看到彼得的示意。她低头拉开自己的包，也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花伞。彼得稍微愣了一下。

    该死的...她也带伞了！她怎么会也带伞的？等等，她不带才不正常吧！？天气预报之中已经说了会下雨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出门之前没看过呢？

    自己的理想计划中的第一个准备就没有发挥到作用，彼得稍微有点丧气。不过他也没有将这一点在脸上表现出来。两人各自撑开了自己的伞，踏入了雨中。

    一股大风吹来，格雯尖叫了一下。她手中的伞一时没有拿稳，差点就被吹走。彼得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伞的杆子，给了格雯重新抓稳的机会。她在抓牢了伞之后就低下了头，有点苦恼地看着自己拿已经被淋湿了大半的裙子。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她有点不开心的嘟囔道，彼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的，回去放到烘干机里面转上十几分钟就行了。”彼得蹩脚地说道，而格雯只是白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们目的地，茉莉咖啡屋离奥斯本大厦并不算远。这家店也由于他们小有名气的面包圈而经常被奥斯本集团的员工光顾。彼得和格雯之前也来过两三次，对这里的印象还算不错。

    在这大雨之中，这不到三个街区的路显得相当地漫长。此时街上的行人都已经加快了他们的脚步，尽快地赶向他们的目的地，而格雯和彼得则还是那样漫步悠闲地走着。如果旁人仔细一看的话，便能发现他们两人脸上都有心事。

    “话说。”格雯忽然开了口。“这就是实习的最后一个星期了吧，下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嗯，下周就开学了。”彼得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格雯为什么突然提到这点，很明智地没有说太多话。

    “嗯，到时候我们恐怕就会很忙了。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像这样一起玩，一起聊天了。”说到这里，格雯显得稍微有点难过。“我们毕竟不是一个学校的嘛。”

    “对啊。”彼得的心情也有点低落。“你在格兰维女子中学，我在中城中学。两个学校之间隔了大半个曼哈顿。”

    “彼得，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会安慰女孩子。”格雯再次给彼得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一说我更加不开心了。这次实习里面认识的那么多新的朋友，不知道之后还能保持多少的练习。”

    “唔，我只要和你保持联系就行了，我新认识的朋友只有你一个来着。”彼得老实地说道，而格雯则笑了一下，朝他做了个鬼脸。

    “我是应该感到十分荣幸么？帕克先生？”

    “我觉得怜悯可能会更恰当一点，史黛西小姐。”看到格雯脸上的忧郁退去了少许，彼得也开始了自嘲。作为多年没有朋友的孤僻男，如果他自己的心不放宽一点的话肯定受不了。现在至少他还在自己的不幸中找到欢乐之处自娱自乐。

    双方笑着打闹了几句，走到了茉莉咖啡屋的门前，彼得在屋檐下收起了自己的伞，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而他惊讶地发现，门却是锁着的。

    “彼得，你看看这个。”格雯朝着咖啡屋大门旁边的落体玻璃屋上示意了一下，上面贴着一张纸。彼得连忙凑了上去，而还没读上几句，他就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

    “因为仪器故障...所以今天停止营业，怎么会...”彼得有些失神的呢喃道，而格雯看着天上还在越下越大的雨，皱起了眉头。

    “今天不开门就算了吧，我们明天再来也没关系。”她提议道。“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其他几家不错的离这里又有点距离。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家吧，我现在想换衣服已经想疯了。”

    她提起了自己裙子那已经湿透的一角。“这湿漉漉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贴在皮肤上被冷风一吹...”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发现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面崩溃，有些失神的彼得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格雯的肩膀上。格雯一开始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彼得堵住了。

    “没关系的。”彼得笑了笑，只穿了件衬衫的他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显得有点单薄。“我可是不怕冷的类型的，这点温度我还承受得住。”

    格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彼得笑容的鼓励下接受了他的好意。在短暂的道别之后，两人便朝着相反方向离开。彼得要赶他的巴士，而格雯的家离这里也不过是十分钟走路的距离。

    彼得走了两步，心头一阵沉重，早上那良好的心情似乎被打落到了谷底。他只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

    明天吧，明天已经说好了要再来的，到时候再表白也不迟。

    尽管他心底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为何，彼得总有一点不甘。他咬了咬牙，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等一下！”猛然转身，彼得朝着格雯跑了过去。“等我一下。”

    格雯听到喊声之后便也停了下来。她转身歪头看着彼得，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怎么了？”

    “我...我，我喜欢你，格雯！”结巴了小半会儿，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彼得将自己台词中的倒数第二句直接说了出来。格雯似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额...彼得...?”

    “我喜欢你！”彼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自然地揉搓着交错的双手，感觉自己的嘴唇干燥得快要裂开了。

    “我们，我们已经认识了挺久了，对吧？”毫无头绪的话从彼得的口中说了出来，这好像也是在他卡片上出现的某句台词，但是这顺序和思路已经被自己彻底地弄乱了。卡片！对，他需要卡片！

    “嗯...一个月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格雯下意识地回答道。此时彼得的手伸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面，正在努力地摸索着里面的内容。

    “你真的很善良！我，我你是知道的，大家都不喜欢我。额，也不是不喜欢。”此时的彼得终于摸到了口袋中卡片，立马将它掏了出来。“就是...很难和大家交流吧。”

    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了。已经快绝望的他在心中祈祷着，这一场表白已经快被他弄成一场闹剧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将它挽救回来的机会。然而他的手指确一不小心松了一下，手中的卡片便散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头慌乱地道歉着。

    现在的他甚至都不敢看格雯的眼睛了。他立马跪坐了下去，试图将那些卡片捡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当这几张卡片被他捡起来之后，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泡得认不出来了。他努力地眨了眨自己眼睛，试图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一切都被自己的愚蠢给毁了，彼得自暴自弃地想着。现在的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这样也就一了百了，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过了半晌，他才狼狈地爬了起来，鼓起了少些勇气看向了格雯的脸。而他意外地发现，格雯的脸上并没有厌恶或者嘲笑，正在用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这算是在表白么？”她问道。彼得的双颊迅速地红了起来，迅速地点了两下头。

    “可是，”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