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包真
一个刚进入古玩行连门槛都还没有踏进来的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这个葵花笔洗是宋汝窑出品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唐墨林确信林天一肯定不是蒙的，中国历史上的名窑数之不尽，柴窑、钧窑、耀州窑、定窑、越窑、龙泉窑、磁州窑……现在最有名的是有瓷都之称的景德镇，可是偏偏的林天一却一口说出这个葵花笔洗是宋汝窑的。 北宋末年，金兵入侵，宋室南迁，由于长期兵灾战祸，汝窑仅存世二十余年就被毁了，技艺也已经失传。 虽然随后的元明清各朝代官窑民窑都在不断仿制汝窑器，但因各种原因均未仿制成功。 汝窑存世的瓷器迄今为止已知的只有六十七件半，故而古玩行中流传着‘纵有家财万贯，难觅汝窑一片’的说法，可见存世汝窑瓷器价值之高，就连一块碎片都堪称是价值不菲。 唐墨林震惊的盯着林天一，嘴唇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你为什么说这个笔洗是宋汝窑的？” 而此时林天一也同样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就在刚才他说出宋汝窑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的天命系统突然叮的一声给了他一个提醒：恭喜宿主获得鉴定术。任务：宿主以不高于一百元的价格收购一件价值十万元以上的古玩，限期一周完成。 我去，莫名其妙获得一个鉴定术也就算了，你特么的给我发布这个任务算怎么回事？ 以不高于一百块钱的价格收购一件价值十万元以上的古玩，扯蛋呢不是么，你特么怎么不让我直接去抢银行？ 唐墨林看着林天一吃惊的样子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林天一慌忙收回心神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您刚才问什么来着？” 唐墨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说了半截话竟然也可以走神，他只得将刚才的询问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为什么说这个笔洗是宋汝窑的。” 林天一哦了一声，下意识的**了一下手中的笔洗，脑子里再次蹦出一连串信息，看到那串信息林天一再次惊呆了，这特么鉴定术也太牛逼了吧？ 天青釉葵花笔洗，民国三十年（1943年）严和店仿制汝窑瓷，估值800至1200元，残缺。 汝窑碎片，北宋宣和三年（1121年）汝窑出品，碎片过小无法估值。 一个物件竟然蹦出了两条提醒，林天一懵逼了。 林天一冲着正在追问的唐墨林讪讪的说道：“那啥，我再看看。” 看出这个笔洗缺口断茬的芒茬是宋汝窑瓷器，是林天一根据格古要论对历史名窑瓷器的特点作出的判断，可是这鉴定术却给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提示是什么鬼？ 唐墨林微微一笑，要是换了他他也会心虚，当年把这个笔洗收上来之后，他也使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个笔洗上隐藏的猫腻，那个缺口确实是宋汝窑的瓷器不假，可是也只是那个缺口是真正的宋汝窑，而且只是小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片，整个器身则是巧匠将这片碎片后补上去的，而那个缺口就是一个诱饵，十个人看得有九个半人会为这件汝窑精品感到惋惜，却没想到当他们看到那个缺口的断茬时就已经掉进局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鉴定术既然给手中的笔洗鉴定出两个相差千年的年代，林天一心知这个笔洗必定有问题，更何况前面唐墨林也坦言这是自己三十年前打眼收上来的一个赝品。 心中有了判定，再观察起来林天一就仔细了很多，在十倍放大镜的帮助下，他仔细观察之下竟然真的找到了猫腻所在，忍不住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看到林天一脸上的笑容，唐墨林心中却是一紧，他盯着林天一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林天一笑笑问道：“您昨天给我的那两本《格古要论》上对各大名窑瓷器的特征都有详尽的描述，根据《格古要论》描述，胎质成型后呈直线状茬口的只有宋汝窑一家，历朝历代仿制的汝窑瓷器有一些虽然能在釉色以及其他细节上做到以假乱真，可是却始终无法仿制出宋汝窑独特的胎质。我看您这个笔洗缺口的断茬是呈直线状的，因此刚才我才说这个笔洗是宋汝窑的。不过我刚才又仔细看了一下，发觉有缺口的这一块跟其他地方的釉色有些细微的区别，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恐怕只有缺口的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宋汝窑，是被做假的人故意镶嵌在这里的，这个活做的很精细，如果不仔细看恐怕真的会被他给蒙过去。” 唐墨林傻眼了，如果林天一这番话是从一个在古玩行里混了几十年的人嘴里说出来，他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这个活做的确实精细，可是却并不完美，如果仔细看的话从釉色上还是能看出区别来的。 汝窑上釉不吝金，什么珍珠玛瑙都会研碎添加到釉色中，做赝品的人却很少舍得投用这些昂贵材料，仔细甄别还是可以甄别出来的。 不过唐墨林更吃惊林天一竟然是仅凭两本《格古要论》上的描述就判定出这是一件假包真的赝品，他吃惊的盯着林天一问道：“窑器篇在格古要论第三卷中，你一晚上的时间就把格古要论都看完了？” 一晚上把格古要论看完就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而信手就能根据格古要论中的记载活学活用更是令唐墨林不可置信。 林天一不好意思的冲着唐墨林说道：“我看书快。” 林天一看书何止是快，他根本就是直接拷贝好吧，那个硬盘记忆能力实在是太给力了，过目不忘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很稀松的事情。 更何况，刚才天命系统还给了他一个超牛逼的鉴定术，鉴定古玩对他来说变成了手到擒来的事情，简单之极。 唐墨林盯了林天一半天，随口问了林天一几个格古要论中比较冷僻的问题，林天一对答如流，竟然没有一点偏差。 唐墨林傻眼了，这么晦涩的一本专业书籍这小子竟然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读通了，而且还背了下来，这特么还是人么？ 唐墨林像看外星人一样把林天一都盯毛了，林天一咳嗽着望着唐墨林问道：“老板，是不是我没说对？” 唐墨林猛然惊醒，瞪着眼睛冲着林天一说道：“什么老板，你入门学徒，应该跟我喊师父才对。” 这特么根本就是天才啊，像这样的天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遇到了就要把他抓到手里，不能迟疑。 林天一咧了一下嘴，昨天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当你徒弟没那么容易么，怎么今天就变了？ 林天一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师父，唐墨林哈哈大笑着在口袋里摸了半天。 唐墨林口袋里倒是装了不少现金，不过要是掏钱出来就未免太俗了。 兴奋之下，唐墨林狠心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玉佩递给林天一：“来，拿着，这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林天一有点懵逼，人家不都说拜师要给师父送拜师礼么，这怎么还反过来了，师父反而要给徒弟见面礼了？ 他哪知道唐墨林这是见猎心喜，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先给做实了他跟林天一的师徒关系。 林天一站起身双手从唐墨林手中接过那块玉佩，却发觉唐墨林的手下意识的向回缩了一下。 林天一望着唐墨林讪讪的说道：“师父，要不这块玉我还是不要了吧。” 唐墨林眼睛瞪了起来：“哪儿这么多废话，给你你就拿着，等三天之后我还要办一个拜师宴，请同行们过来观礼，到时候你小子要当着大家的面规规矩矩的给我磕头才行。” 林天一没想到还要搞个拜师宴这么正规，他马上意识到他跟唐墨林喊的这一声师父恐怕不是那种泛泛的师徒关系，而是正式的师门传承。 林天一正式的冲着唐墨林鞠了个躬，双手手心向上接过唐墨林放到他手心中的那块玉佩，规规矩矩的应道：“是，师父。” 唐墨林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再心疼他已经盘了二十几年的这块玉佩了，临老能收到林天一这样一个博闻强记的徒弟，值了。 唐墨林是老来得女，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的唐皓儿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一生也没收过徒弟，眼瞅着唐皓儿明年就要考大学离开身边了，心里总感觉着有些空落落的，还是老伴劝说他收个徒弟，一是排解唐皓儿上大学走了以后的寂寞，一是也可以将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古玩知识传承下去。 其实唐墨林并没有把收徒弟这事当成一回事，一切随缘罢了，不过林天一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超乎他的意外了，他这才动了正式收个徒弟的念头。